“他從前推崇自由戀愛嗎?”
“得了吧,”表姐順了順頭發,“你看他像是會談戀愛的樣子嗎?”
陳遇覺得孟廷川很會,他手上還戴著某人趕在年前漂洋過海取回來的戒指和手串。但是聽表姐的意思顯然不是這樣的,他低頭笑了笑,看來孟律師的感情經歷跟他一樣貧瘠。
表姐道:“我結婚的時候他跟我說,離婚可以找他,他有精通婚姻法擅長打離婚官司的同學。”
陳遇有些意外,雖然剛剛孟律師說話不好聽,但是總體而言他是個情商很高的人,不該在婚禮上說這樣煞風景的話才對。
“我看人不如他準,那男的結婚半年就出軌嫖fpb娼。”
陳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,對一個離婚的人應該說什麼?總不能說節哀,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似乎也沒到那份上,好在表姐也沒想聽他說什麼。
表姐說:“二姨那一家子,你不用搭理,一家人摞一塊兒都不如孟廷川有本事。他們巴結大姨和姨夫還來不及,也不知道哪里來那麼大的臉擺長輩的譜。”
黃女士說話要好聽很多,但中心意思差不多,總之就是外人的話不用往心里去。他們走的時候,黃女士喊住陳遇,給他拿了塊紅布包著的什麼東西,體積不大,但是入手沉甸甸的。
“我和你們林老師都吃的體制內的飯,養老不用你們操心,但是經濟上也幫不了你們什麼。這個廷川他姐姐結婚的時候也有,你們也一樣,你收好。”
陳遇沒結過婚,見對象家長也是頭一遭,不太確定這是不是見面禮什麼的,要不要改口,黃女士看出來他的局促,笑道:“不用急著改口,咱們這兒的習俗是婚禮之后吃茶給改口錢的。
”
陳遇沒想過婚禮的事,在他看來簽結婚協議已經非常鄭重,辦婚禮就不光是鄭重還有些出格了。孟廷川顯然沒這個意識,他原本在換鞋了,聞言笑道:“您連婚禮都替我們打算好了?”
“我不打算,你們自己看著辦。”
走出家門,陳遇打開紅布才知道里面是一根金條,五百克的。他查了一下回收金價,如果要求不是那麼高,可以買輛還算過得去的車。
他把金條給孟廷川,孟廷川沒接:“給你的,你收著就好。”
陳遇說:“你有保險箱嗎?”
孟廷川說:“沒有,等搬新家了可以買一個。”
“嗯。”陳遇捏著金條放進口袋。
孟廷川側過臉看他的神色,低聲道:“抱歉,是我沒有考慮周全,不該今天來的。”
陳遇想起來剛才飯桌上的事,要說一點不痛快沒有,那是假的,不過孟廷川當場出了氣,他也不至于抓著不放。
“你跟你這位姨夫是有什麼舊怨嗎?”
孟廷川說:“江雨婷前夫是他老板的兒子。”
江雨婷就是表姐。
陳遇想這可真是筆爛賬。
托這筆爛賬的福,接下來再有什麼走親戚的事,黃女士都沒有再喊他們。
陳遇就在孟廷川家里住到了初六。
那天從孟廷川父母家出來,他提過一次要回咖啡館,說是之前出來地匆忙電器都沒斷電,結果孟廷川送他過去了一趟,人就在外面等著。
陳遇也不好意思說我留在這你一個人回去吧,就還是跟他一塊兒回來,晚上還一起去看了電影。
商超初三開始營業,他們一塊兒去買了點生活用品和食材回來,過了幾天同居的生活。
孟律師是一位很不錯的室友,作息規律,衛生習慣良好。他還非常捧場,陳遇跟著教程做的菜。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手,只要不是實在無法入口他都會吃,吃完還能夸一夸。
午飯和晚飯陳遇包了,早餐孟廷川會出去買,頭兩天營業的早餐店不多,后面品類就慢慢豐富起來。
就是有個比較尷尬的事情,兩個人住在一塊兒,衣服總要換洗的,原本他們各自洗各自收,在默契中彼此保留了一點點距離。
但是昨天,陳遇收錯了衣服,準確來說是收錯了內褲。
巧得很,他們晾在陽臺的內褲是同色的,他去收的時候只剩下一條,就沒細看,直接收回來了。
洗完澡換上感覺好像不大對,他當時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,只覺得這內褲有點松,盤算著該扔了,出來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臟衣簍里還有一條內褲。
孟廷川總不至于把自己的衣物往他這里扔,陳遇又開始疑心是洗的時候漏了。
直到孟廷川說:“你的衣服掉在地上,我給你收回來放臟衣簍里了。”
孟廷川說的是衣服,但是陳遇的臟衣簍里多出來的只有那一條內褲,那一瞬間,陳遇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他懷著最后一絲希望求證:“你、你晾在外面的內褲是什麼顏色的?”
孟廷川不解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。不過看他一臉凝重沒有多問,直言:“黑色。”
陳遇就不說話了。
孟廷川看了眼陽臺,嗓音里含笑:“你……收錯了?”
陳遇從臉到脖子全紅了,撇開眼不看他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:“我給你再買一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