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車上大多是小件,只有一只木箱子比較大,一個人應該可以搬動。不過這個體積,一個人搬恐怕很難體面。
陳老板和孟律默契地選擇抬進去,搬進客廳之后孟廷川拍拍箱子:“看起來我們要開個不小的盲盒。”
陳遇覺得孟廷川大概是想說這麼大一件怎麼能忘的,用這樣的方式說出來話就很好聽。但他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印象,有什麼東西需要那麼大的木箱子來裝。
這木箱子不光大,還不好拆,拼接的木板雖然看起來不太牢固,拆起來還是有點費力,陳遇從各個角度試了試都沒能掀開,最后還是孟廷川取了一把折疊刀過來撬開。
蓋子掀開,木箱子里面是一只只碼放整齊的泡沫箱子,這下陳遇想起來了:“應該是花瓶。”
果然,孟廷川拆開泡沫箱子,取出一只素雅的長頸花瓶。
這是陳遇看課程的時候看見人家餐桌上作為廣告植入的花瓶漂亮,直接在那個app上買的,花瓶據說是陶藝大師精心制作,每一只都有不同,花費的時間可想而知。
孟廷川拆開第二只泡沫箱子,這次是天青色圓肚花瓶。
“都是花瓶嗎?放在哪里?”
陳遇想了想:“放餐桌吧臺什麼的吧?西廚那邊中島臺也可以放一個,茶幾、電視機墻……應該差不多了?”
“嗯,”孟廷川一一劃開泡沫箱子,取出花瓶擺好,“你喜歡什麼花?我明天去買。”
這幾個花瓶都是很素凈的樣式,陳遇想起來去年圣誕節收到的花:“滿天星和郁金香。”他看看孟廷川的表情,補充,“要白色的。
”
陳遇多少帶了點翻舊賬的意思,孟廷川笑道:“當時我不確定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。”
這話怎麼聽著還有點弦外之音?
陳遇主動解釋:“藺昭、就是那天送我花的人。”
他說話時在關注孟廷川的表情,孟律師非常平靜地應了一聲算作回應。陳遇繼續說:“他那天差不多是來跟我告別的。”
他強調:“我沒有要腳踏兩條船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孟廷川說。
“你聽到了?”
“沒有。”孟廷川搖頭,“但我知道你最后一定會拒絕他的。”
他說話時有種負手信步的從容感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,陳遇好奇他的篤定來源于哪里:“你怎麼知道?”
孟廷川斟酌著,用求證的語氣說:“或許我比你想的要多了解你一點?”
陳遇不吱聲,等他的下文。
孟律師一一列舉:“你不挑食,但是更喜歡傳統的中餐。”
“不愛喝酒,喜歡碳酸飲料多過酒精,更喜歡旺仔牛奶、ad鈣奶這些調制乳。”
“非常愛護自己的手,修剪指甲時會順便護理。”
“喜歡聽世紀初的經典華語歌曲。”
他說到最后笑了笑,看著陳遇:“最重要的是,我知道如果想要追求你,要先告訴你,我會跟你結婚。”
陳遇一開始是好奇孟廷川能說點什麼來,兩個人生活在一起,只要有心,總能觀察出一點東西。比如他也知道,孟律師很多時候更喜歡用左手,偏愛甜口卻不愛吃糖,洗發水牙膏這類都喜歡帶淺淡香氣的。
孟廷川越說越多,陳遇漸漸驚訝起來,在聽他說出最后一句話時,愣了愣:“那你提結婚是為了、追求我嗎?”
“我追求你是為了和你結婚。
”
陳遇要被他繞暈了,律師都是這樣的嗎?孟廷川說的沒錯,他了解陳遇確實比陳遇預想中要多,陳遇自愧不如,他稀里糊涂地問:“你是不是還兼修了心理學?”
“沒有,我兼修了一些經濟方面的內容。”孟廷川輕笑,“或許該歸功于你愿意給我試錯的機會。畢竟一開始我以為你喜歡適當的距離感。”
其實也不算錯,陳遇想,如果換一個還過得去的相親對象,他確實會傾向于慢慢了解再做決定,但是張大媽介紹的人是孟律師。
孟律師的失誤在于低估了自己對他的吸引力。
在咖啡館里,他們第一次正式的見面,陳遇就已經做出了選擇。
但他忽然反應過來有點不對,別的還能說是觀察入微,怎麼連他喜歡什麼歌都知道?陳遇自認五音不全因而從不露怯。何況是在喜歡的人面前,連車上都是放電臺不聽音樂的。
“至于其他的偏好——”
孟廷川頓了頓,等陳遇全然注視著他,才慢條斯理地說:“寧千金沒有告訴你,你老公打聽的都是你的喜好麼?”
第25章
這兩個字從孟廷川嘴里說出來和寧千金完全是兩個感覺,陳遇一下就從耳根紅到脖子:“你、”
以他們的關系,這個稱呼沒什麼問題。但它實在是過分直白,陳遇不能適應。偏偏孟廷川還要道歉:“抱歉,不是有意聽你們談話的,那個位置恰巧可以聽見前臺的聲音。”
重點是怎麼聽見的嗎?
“你聽見了,怎麼不早說?”
要麼早說,要麼索性不說,非要這樣冷不丁地提起來,分明是故意的。
孟廷川確實是故意的:“現在說不是正好麼?”
陳遇無言以對,繼續拆快遞,在一眾陳遇的快遞中挑出來一個署名是孟的,孟律不像他,記不住自己買的東西,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