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興致不高,孟廷川能感覺到,低聲喊他:“阿遇。”
陳遇低頭不看他:“我今天高興。”
說完他又把酒杯往嘴邊送,孟廷川看不出他哪里高興,干脆不再多說,截下他的酒,一口飲盡。
陳遇愣愣看他,孟廷川依舊很有耐心:“喝多了晚上難受。”
酒吧里吵,他倆嘀嘀咕咕的旁人聽不清,只能看見孟律喝了陳遇的酒,起哄道:“代喝一杯可不夠,三杯起步啊。”
陳遇酒量不好朋友幾個都知道,他長得又好看,大家都喜歡他,勸酒不會太過分,孟廷川就不一樣了,撅了自家白菜的豬,誰跟他客氣?
剛才陳遇借口孟律開車沒讓他喝也就算了,現在他自己開的頭,再不喝就說不過去了。寧千金說:“代駕我給你們叫,或者不回去也行,左轉五十米,賓館開個房得了。”
左轉五十米那是出了名的情趣酒店,起子說:“我有卡,八折,你們要嗎?”
老何刮目相看:“你小子,看不出來啊。”
孟廷川酒量不錯,加上寧千金他們勸酒的時候自己也沒少喝,到后面一個兩個都喝得七七八八,他反而是里面相對清醒的。
被孟廷川截了酒之后,陳遇就沒再喝,那紅酒后勁有。但是很柔和,陳遇并不難受,把老何交給來接他的老婆,寧千金交給酒吧經理,起子送上出租車,才跟孟廷川一塊兒回家。
代駕等了有二十分鐘,陳遇一上車他就說要加錢,加二十,陳遇同意了。
他又問能不能抽煙,陳遇說不行,他就開始抱怨說等了快半個小時,耽誤他接別的生意了,按理來說加二十都不夠。
孟廷川原本在閉目養神,聞言開口:“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九條:敲詐勒索數額較小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,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。”
“行車記錄儀有錄音,我是律師。”
陳遇忍著沒笑出聲。代駕不說話了,一路沉默送他們到家,停好車就走。陳遇解開安全帶,看孟廷川沒動以為他睡著了,喊了一聲:“孟律?”
孟廷川沉沉地應,陳遇有些關切地過去看他:“你喝醉了嗎?”
孟廷川扶了一下額頭:“沒有。”
陳遇覺得他醉了,給他解了安全帶,溫聲說:“回去了,我給你煮解酒茶。”
孟廷川卻按住他的手,牽起來握在手里,喊他:“阿遇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你今晚不高興。”
陳遇垂眸:“沒有不高興。”
孟廷川直白道:“是因為我沒有親你嗎?”
陳遇不喜歡他的直白,有時候難得糊涂,明明含含糊糊也能過去他非要這樣不留情面地挑明了說。寧千金安排的游戲是陳遇默許的,孟廷川的婉拒讓他失落,這樣直白地點出來,就不止是失落,還有難堪了。
盤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:“是不是換一個人,只要你覺得合適你也會跟他在一起?”
“合適的人,我活了三十多年只遇到你一個。” 孟廷川語速很慢,但是口齒清晰,“我也沒那麼不挑。”
幽幽的路燈照進來一點,光線不好,視野不清晰,孟廷川靠在椅背上,瞇起眼,抬手摸了摸陳遇的臉:“我只會和你發展關系。”
陳遇抿著唇,沒有說話,孟律師說話好聽。但陳遇也不是次次都會迷失在他的甜言蜜語里。
孟廷川直起身,離他近了一點:“沒有不愿意,只是不想親給別人看。
”
他靠得更近了,捧著陳遇的臉,輕柔的吻落下,像是浸了酒的羽毛輕柔拂過,陳遇眼睫顫動,卻沒有閉眼。
孟廷川又親親他的眼角,溫熱的手掌輕撫頸側,帶著酒意的呼吸落在耳畔:“我的錯,不氣了。”
第27章
孟律師的聲音仿佛在紅酒里頭浸潤過,醇厚而溫和,他身上還有股淺淡的香氣,是陳遇沒有聞到過的味道,很好聞。他靠得那麼近,陳遇不免要多嗅一下。
孟廷川拉開一點距離:“有酒味嗎?”
陳遇搖頭:“你噴了香水?”
“嗯。”
陳遇又靠過去,仔細聞了一下:“是新買的嗎?”
他的氣息隔著衣服落在孟廷川胸口,孟廷川先是應,過了兩秒又否認:“新買的還沒拆,是前天同一瓶,你說過喜歡的。”
陳遇心想,什麼香水在孟律師身上,他大概都會喜歡的。
不過這個味道確實和前天的不大一樣,孟廷川解釋:“前天你是早上聞的,這香水中調尾調差別大。”
陳遇應了一聲,還是離他很近,孟廷川看他沒有要下車的意思,捏捏他的耳垂:“再親一下?”
陳遇沒說話,孟廷川笑了一下,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,這次陳遇閉了眼。于是孟廷川又親親他的眼皮,低聲問:“要不要抱?”
陳遇想,今晚之前他們只牽過手,現在卻又親又抱,這進度真快。他沒有拒絕,往孟律師那邊挪了挪,雙手摟住他的腰,腦袋找了個舒服角度枕著,把自己嵌進他懷里。
孟廷川看著懷里的人,后知后覺,陳遇其實也醉了。
于是最后解酒湯也沒煮,孟律師反過來溫了兩杯奶,蜂蜜只剩最后一點,都進了陳老板的杯子。
再怎麼不挑食的人也有口味偏好,陳遇就不愛味道寡淡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