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這樣溫柔無限地縱容,即便是陳老板,也很難不得寸進尺:“你不是說追我要先讓我知道我們會結婚嗎?”
“理性和本能是兩回事。”
陳遇不免要感嘆人的劣根性,他喜歡孟廷川沉穩從容的樣子,又自得于能讓孟律師放棄理性,不過陳老板到底良心未泯,認真解釋:“他只想談戀愛,我要找個人穩定過日子。不然不如沒有,我們從一開始就沒可能。”
但人是會變的,一開始或許是,現在可未必。
孟廷川還沒有大度到要為情敵講話,紅燈結束,前方的車一輛一輛開走,他松開剎車緩緩起步:“阿遇,比起你和他的不可能,我更愿意聽到你說青睞我。”
“我當然……”比起愛和喜歡,青睞足夠委婉,似乎沒有那麼難以啟齒,但這樣直白地表達情感,對陳遇而言還是有些挑戰性,看了孟廷川三秒他才說出口,“更青睞你。”
孟廷川勾了勾唇,低聲應:“嗯。”
陳遇移開視線看著前方車流,過一會兒又低頭看手機:“對了,回去要拿個快遞。”
“買了什麼?”
孟廷川只是隨口問,陳遇不記得自己買的東西也不是一兩回了,這次卻卡了殼:“嗯……精油。”
他轉過來看孟律師的表情,補充:“泡澡用的。”
其實是助眠噴霧,拿回家之后陳遇悄悄試了試,和孟律師一塊兒生活久了,他也稍微能懂一點香,噴霧的香氣非常淡,是干燥暖甜的木質香,聞起來十分柔和。
出發前一晚,陳遇拿著香氛走進衣帽間,行李箱靜靜立在墻邊,里面放了他和孟廷川兩個人的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衣物,其他登山需要用的東西另外放在孟律師的包里。
他剛打開行李箱,還沒來得及放,門就被敲了兩下:“阿遇?”
陳遇倉皇地把香氛塞到衣服底下,心跳怦怦的,反應過來之后覺得有點好笑,又不是做賊,就算看見了又怎樣?
只是助眠噴霧。
箱子攤在地上沒有收拾,陳遇走過去開門,孟廷川也在整理東西,襯衣袖口挽起到手肘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,看起來十分隨性,看見衣帽間燈亮著,問他:“在收拾東西?”
“嗯,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忘記的。”陳老板面不改色,“怎麼了?”
“律所包了車,明天要一起坐包車還是單獨過去?”
陳遇想了想:“律所團建,你是不是一起比較好?”
“都可以。”孟廷川委婉提醒,“一起的話,他們可能會對你有點好奇。”
陳遇想,他天天在咖啡館待著,律所里誰沒見過他,好奇應該也就那樣?
到了第二天才知道,律所另外兩位合伙人都是私家車過去的,只有孟par一個人跟大家一塊兒等包車。每個人都可以帶家屬,經費就放在那里,不用也不能折現,大部分人就算沒對象也會領上親人朋友一塊兒,他們沒見過陳遇,對律所老板和他性別為男的對象果然十分好奇。
他們來得早,人還沒齊,先到的一起坐在咖啡館里等,陳遇給他們免了單,然后躲到制作間去了,等車到了他才脫掉工作衣出來。
孟律當著面給他轉了兩千,陳遇不明所以,孟廷川說:“辛苦陳老板了,咖啡還是我請。”
陳老板直接收錢,今天被人圍觀全是因為他,這錢收得心安理得。他們倆都不暈車,走到最后排坐下,陳遇松了口氣,這位置好,前排往后看不方便,不容易被圍觀。
陳老板的刻板印象中,律所的工作非常嚴肅,他們上班又要求穿正裝,平時看著都成熟理智得不得了,假期一個比一個隨意。
小梅邊上的女孩子懷里抱著一只柯爾鴨,摸著鴨翅膀,一口一個寶寶,還有一個看著二十出頭的男生,戴了頂粉色假發在錄視頻,前面一片歡聲笑語。
陳老板大為震撼:“這在干嘛?”
孟廷川眼中也有些笑意:“昨天群里發紅包,他說搶到最大的戴粉紅色假發來。”
“然后他自己搶到了最大的?”
“嗯。”
這發展確實很有戲劇性,最后一排視野好,陳老板坐著圍觀,等到司機說車要開了,大家才都坐下來。但還是嘰嘰喳喳在聊天,吃零食的吃零食,喝飲料的喝飲料,陳遇仿佛回到了小學春游現場。
手機鈴響起來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,還是孟廷川提醒他的,陳遇看了眼,是寧千金,陳遇沒急著接,先摸出藍牙耳機戴上。
“今天什麼好日子啊,陳老板還能發朋友圈?” 寧千金說的是陳遇早上出門時候拍的照片,太陽才剛升起來,花園里的小蔥迎著晨曦,嬌翠欲滴的。
寧千金問他:“今天你家律師生日嗎?”
“沒有,還遠。”陳遇有點奇怪他怎麼那麼問,說起這個陳遇其實有點慚愧,孟廷川的生日在年底,其實只比他早了三天,他當時不知道,知道的時候已經過了,下一次生日差不多要等整整一年。
“那是什麼?”寧千金的聲音有點遠,伴隨吹風機的轟響,“你們認識多少天紀念日,有半年了沒?”
“差不多。”陳遇被他帶著走,反應過來之后笑了一下,“不是,你怎麼非要往他那里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