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哦,”陳歲云道:“你有好消息了?”
陳霜華笑了,道:“有一個香港來的女富豪,她要替我贖身,以后讓我拍電影,捧我做上海灘的明星。”
陳歲云問道:“是誰?”
陳霜華說了名字,陳歲云記得那是一個孀居的年輕女人。
“我們要先在上海公證結婚,她也是上海人,就不打算回香港了。”
“還要結婚?”陳歲云驚訝了,“她不怕人家笑話她?”
“女人麼,為了愛總是能付出很多的。”陳霜華道:“人家就是笑她,也是笑她癡心。依我說,癡心倒不是什麼壞話。”
陳歲云點點頭,道:“那你就好好對人家,掙錢養家這樣的事不用你操心了,總該小意溫存些。”
陳霜華大笑,“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你這樣的,一旦從了良,就真的跟良家一樣了。”
陳歲云搖搖頭,只是笑。
“你呢?”陳霜華又問:“你跟韓老板怎麼樣了?”
陳歲云沒有說話,他手里攥著懷表,懷表的夾層里有一張折疊成方塊的剪紙雙喜字。陳歲云看著這小小一塊喜字,看了很久。
陳霜華催他,“我問你呢。”
陳歲云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,他放下杯子,合起懷表,道:“我要戒酒了。”
韓公館里氣氛很嚴肅,韓同瀾幾人吃晚飯,晚飯是西餐,牛排意面,配一杯色澤漂亮的紅酒。餐桌上誰也沒說話,韓同瀾不住翻著晚間報紙。
她的募捐到現在已經不如當初勢頭好了,冒出來的阻力越來越多。況且韓同瀾出面募捐,她的親弟弟竟然沒有送上一分錢,這讓很多人心里開始猶豫,大大影響了募捐進度。
不過韓同瀾很沉得住氣,沒在韓齡春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緒。
她合起報紙,道:“明晚我有空,請陳歲云過來家里吃飯罷。”
韓璧君抬起頭,驚訝地看著韓同瀾。
韓同瀾解釋道:“我初到上海時,貿然前去拜訪,十分失禮。請他來家吃飯,算是賠罪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韓齡春神色淡淡,直接拒絕。
韓同瀾道:“我請的是陳歲云,就是拒絕也是陳歲云來說,你不能替他做決定。”
說罷,韓同瀾起身,叫韓璧君寫個帖子,蓋上她的私章。
韓璧君應下,等她走了。韓璧君才看向韓齡春,“你不知道大姐一出手是怎樣的雷厲風行,你可能要輸了。”
韓齡春睨了一眼韓璧君,“這其中想必有你不少功勞。”
韓璧君只是笑,他們鷸蚌相爭,韓璧君只在夾縫中做個漁翁罷了。韓家人各有各的生存之道,這就是韓璧君的生存之道。
韓齡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,道:“倒是很有做掮客的天分。”
韓同瀾的邀請,陳歲云沒有拒絕。他在黃昏時坐上韓公館來接他的車,踩著最后一抹余暉踏進韓公館的門。
會客廳是韓同瀾看著布置的,一張方桌,鋪著雪白的桌布,杯碟是一整套描金白釉,十分精致。
韓同瀾居上座,陳歲云坐在她右手邊,韓齡春坐在她左手邊,韓璧君陪坐在陳歲云身邊。桌上一共十六個菜,四個冷碟,八個熱碟,兩道湯和兩道甜品,并不奢靡,但是口味十分地道。
韓同瀾端起酒杯,為初見時的冒昧道歉。陳歲云接受她的道歉,又道:“不好意思,我在戒酒。”
韓同瀾笑道:“這很好,喝酒誤事。”
她放下酒杯,問道:“我命人送去的翡翠屏風,陳先生還喜歡麼?我看你手上戴著翡翠的戒指,覺得你大概會喜歡翡翠。
”
韓齡春看向韓璧君,韓璧君微微搖頭,表示不知道。
“太貴重了。”陳歲云道:“我不能收。”
韓齡春看了眼陳歲云,問韓同瀾,“什麼翡翠屏風?”
“是賀禮,”韓同瀾笑著對陳歲云道:“收下罷。”
“賀什麼?”韓齡春面上的笑意只有薄薄一層,“賀我們新婚?”
韓同瀾看了眼韓齡春,道:“是慶賀陳先生從良。”
韓齡春很輕地揚了揚下巴,目光冷而尖銳地看著陳歲云。
“我聽說,陳家書寓的陳蘭華和陳玉華都已經走了。”韓同瀾道:“那位霜華先生也在準備結婚事宜。正好陳家書寓沒有別人了,你要關了陳家書寓也很方便。只是不知道你是打算把陳家書寓賣出去還是怎麼樣,那座房子很漂亮,留下也不錯。”
韓璧君大氣不敢出,她覷著韓齡春的神色,輕聲問陳歲云,“你打算走了?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。”
陳歲云緩緩吐出一口氣,對上韓齡春的眼睛,道:“本來打算安排好再告訴你們的。”
韓齡春立刻冷笑了一聲。
作者有話說:
韓齡春:他媽的,我老婆沒了
第36章
陳歲云一直有后路,這幾年,往前走一走,還不忘給自己的后路添磚加瓦,就為了有一天在下定決定要離開的時候,能快馬加鞭將韓齡春甩下。
“可你答應了我的求婚。”韓齡春道。
“人家沒有答應你罷,”韓同瀾住在主位,悠閑地品著紅酒,“是你連考慮時間都沒有給人家。”
“四弟,”韓同瀾看著韓齡春,“結婚代表不了什麼,找個孩子來維系你們之間的關系更加不明智。監視,軟禁,只能確保你的掌控權,對你們的關系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”
韓璧君小聲道:“四哥沒有軟禁他,請他到韓公館住的時候,他也是來去自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