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薩迦頭疼地望著自己的幼崽,又是想笑,又想咬他,“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先出去?等我換好衣服了再……”
云池抬手捂住眼睛,他肩膀上的小海獺也有學有樣,抬起圓圓的毛掌捂住眼睛。
“我不看,”云池說,“你換吧。”
騙你的哈哈,等你一放手,我就使勁偷看,云池冷靜地想。
薩迦:“……”
哎呀,真是個小壞蛋。
海神在心中甜蜜地抱怨,他湊近了云池的臉,輕聲發問:“你真的不會看嗎?”
云池悄悄挪開一點手指頭,震驚地發現,那張華麗到犯規的臉距離自己不足三公分。平淡的偽裝被頓時打破,云池臉頰通紅,嗚嗚叫著逃跑了。
薩迦直起身體,眼帶笑意,專注地盯著云池丟盔棄甲的背影。要知道,將后背暴露給野獸是很危險的,哪怕那只野獸是私家豢養,亦不能例外。
盯了不到片刻,薩迦很快就轉過臉,掩蓋了自己饑餓不堪的神色。
直白的求愛還為時尚早,畢竟他們已經是家人、相依為命的伴侶,云池太年輕了,他不能理解成為一個神的妻子意味著什麼,人類的靈魂同樣經受不起如此長久的陪伴。
就這樣吧,順其自然。一顆心同另一顆心逐漸消除隔閡、相互挨近的過程,是很美妙的,不應當急切地推動它,也不能迫不及待地去揭示結局。
薩迦深吸一口氣,他能聞到云池的氣息,和他自己的混合在一起,慢慢變得彼此不分……
不,他晃了晃腦袋,試圖終止這種太強有力的誘惑。薩迦快速換上屬于自己的神衣,感到它們當中蘊含的力量,便如江海一般流暢地淌遍全身。
變成人身后,陡然拔高的視野令他有些不習慣,薩迦邁步走出怪屋,這回,輪到他轉來轉去地尋找云池了。
他看看床邊,瞧瞧廚房,瞅瞅閣樓,再去閱讀室……啊,在這里。
神廟里留下了許多第二神代的文獻記載,皆以沉重的金頁雕刻。里面敘述的內容,多是各個神廟的祭司是如何處理領地內大大小小的事務,神明又是以何等形式顯靈在凡間,給予信徒啟示之類,基本可以當做嚴肅的歷史故事書來讀。
薩迦害怕云池無聊,便在怪屋里開辟了一個閱讀室,用來安置這些古老的金書。閑暇時,他就把云池抱在自己的肚皮上,為他閱讀這些故事,描繪萬年前的風光。
他在這里做什麼呢?
薩迦走過去,按照舊日的習慣,將下巴搭在幼崽的肩膀,好奇地問:“你怎麼躲到這里了?”
云池下意識轉頭,但他沒反應過來,眼前的薩迦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毛臉軟軟的大海獺了——他現在是一個英俊到日月無光的猛男。
云池的鼻尖猛地蹭過薩迦溫熱的側臉,感到與以往不同的觸覺,他驚地一個仰頭,結果把嘴唇也結結實實地擦了過去。
“哇!”少年捂著嘴大叫一聲,薩迦也按著臉頰,瞪大眼睛看他。
一人一神懵逼地對視,云池忽然發現,原來臉紅是一件那麼明顯的事,即使在深色的皮膚上,漫開的潮紅也如霞暈般醒目。
是和神明肌膚相觸的緣故嗎?云池的嘴唇熱熱地發著燙,燒得他口齒稚拙,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。
“對不起,我忘了我現在是這個形態……”
“……沒關系!是我反應過度了,沒關系的!”云池連忙截住薩迦的話頭,“我就是想找點資料,別的也沒什麼。”
緊張的氛圍慢慢消散,薩迦重新坐過去,終究忍耐不住,還是像以前那樣,輕盈且熟練地把云池抱到了自己身上。云池倒吸一口氣,他完整地嵌進了薩迦的懷抱里,雖然沒有了溫暖柔軟的毛毛,可他往后一枕,就是薩迦飽滿結實的胸肌……
熱意從四面八方涌上來,薩迦的手臂與他的交疊,云池就仿佛挨著一整塊溫柔的天鵝絨——神明的身軀潔凈無瑕,每一個角度都完美無缺。
一人一神穿著款式相同的衣袍,薩迦低下頭,他的白發便紛紛垂落,籠罩在云池耳邊。
“怎麼了,想找什麼?”
他挨得這樣近,云池快要燒起來了,但他想到正事,還是努力不讓自己的心神跑偏,說:“你知道‘神的新娘’嗎?”
薩迦的表情慢慢凝固了,他沉聲反問:“你覺得那是什麼?”
“在我去阿斯托城邦的時候,遇到了阿斯托山神的神眷者,他帶我去了那些神眷者的集會,從那里,我打探到了關于‘神的新娘’的消息。”云池說,“按照他們的說法,只要有哪個神眷者,又無私、又仁慈、又勇敢……總之,能夠達到圣人的標準,那麼他就可能會升格成為神的新娘,永久地侍奉神明。”
他問:“這是可能的嗎?”
薩迦當然知道這些,西風巨細無遺地對他匯報云池的點點滴滴,他也知道幼崽和那些神眷者見過面。關于新神搗鼓的東西,即使他處在漂泊不定的海上孤嶼,也時常有所耳聞。
但這并不代表塵世間的神眷者,可以拿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來干擾云池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