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吐出的音節,比枕頭里填充的一片羽絮還輕,落在那些大惡魔的耳朵里,卻不啻于震耳欲聾的雷霆。他們來不及叩別,亦無須告罪,一眨眼的功夫,惡魔們驚恐地尖叫著,便化作流動的陰影,心驚肉跳地逃離了自己的死亡。
余夢洲嚇了一跳,他爬起來,摸摸法爾刻的腦袋:“你生氣了?”
再看著他時,法爾刻又是那個溫和沉穩,偶爾眼神呆呆的人馬首領了。
“我沒有生氣,是他們忘了分寸。”法爾刻說,“走吧,今天的議事就到此為止了,我們回去睡覺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
【啊——!我就不該關注營養液的數額,剛才一看發現已經過16w5了,不多寫點完全說不過去……我再也不能變回從前那個一無所知的我!】
余夢洲:*揪花瓣* 這麼做很正常、這麼做不正常、這麼做很正常、這麼做不正常……啊!這麼做確實是不正常的!
法爾刻:*走過來,平靜地含住余夢洲的手指,吃掉最后一片花瓣,恬靜微笑* 看,現在正常了。
余夢洲:*松一口氣,放心了* 確實,現在變成正常了。
第99章 暗空保護區(三十四)
一周后,余夢洲正躺在花園里的大樹上閉目養神。
這是他最新喜歡的去處,滿樹茂盛的紅葉如火,就像秋日的楓樹一樣華美。他想清凈地躲一會懶時,便會爬到花園的樹上小憩半晌。
說起來,人馬們在這邊的要事也快處理好了,等到了人間,還有的是問題讓他愁呢。
……唉,不管了,船到橋頭自然直,連死都死過來了,還怕什麼別的麻煩事。
正當余夢洲準備放松身體,打個小小的盹時,卻不期然地聽見樹下傳來說話的聲音。
他稍微探身,發現是幾個宮廷侍女,正站在不遠處的花林里,一邊給那片美艷葳蕤,形似玫瑰的繁花澆灌鮮血,一邊輕聲細語地聊著天。
肯定是受了法爾刻的影響,王宮中的侍從,大多沉默寡言,余夢洲從未見過武衛開口,侍女亦在眼上蒙著蒼白的薄紗,來去飄渺,恍若一抹游動的幽魂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侍女們在私下說小話,她們的聲音仿佛從深深的山谷中折返而出,每一個字,都像是彌散在空氣中的煙霧。
“……可惜不能參加婚禮,”侍女甲遺憾地嘆息,“我希望他們能遲一點離開,好讓我們有適應新攝政的時間。”
誰,她在說人馬們?
余夢洲自覺地豎起耳朵,婚禮又是誰的婚禮?
“王朝的變遷,又與我們有什麼關系?”侍女乙的嗓音,從風中裊裊地盤旋上升,“只是……你說得對,可惜我們不能參加婚禮。”
所以,到底是誰的婚禮?
余夢洲已經好奇起來了,他悄悄地把腦袋靠過去,試圖聽見更多。
“逆王在世時,我尚且聽說過他每一任王妃的下場。”侍女丙的喉嚨里,滾動出連綿的笑聲,“他的婚禮上,充滿了混亂、血腥、謀殺和淫戲,那可真是一場接一場的盛宴,去往的賓客起碼過去一千年,也不會忘記在那享受到的快樂。”
逆王……她們在說安格拉?
余夢洲徹底糊涂了,安格拉早就死的不能再死,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?
隔著老遠,余夢洲似乎看到侍女甲撇了撇嘴。
“莫非你真的相信,我們的皇帝會為他的皇后舉辦這樣的樂宴嗎?”她反問,“不可能的,他們的婚禮,場面一定會正經得嚇人。
他們會宣誓,簽訂靈魂的契約,相互交換戒指之類的信物……”
余夢洲聽懂了,又好像沒懂。
哦哦這樣啊,原來她們在說法爾刻的婚禮……才怪嘞!法爾刻又要跟誰結婚了,我怎麼不知道?!
“鮮血在上啊,”侍女丙有氣無力地揮灑著金色長柄勺,用腥紅的血液滋養那些美麗到可怕的花朵,“你說得很對,這聽得我渾身發癢,而你們居然還感到遺憾?”
“畢竟,我沒有見識過那樣的婚宴。”侍女甲說。
“我也是。”侍女乙聳聳肩,“而且,另一位主角還是無罪之人。想想看,有多少人類能當上魔域的皇后?”
“……那是因為魔域統共也就誕生了這一位皇帝,”侍女丙冷冰冰的吐槽,“誰當皇后,都是他們族群的第一位。”
——喔!
余夢洲一個后仰,好懸沒從樹上摔下去,幸虧這棵樹枝繁葉茂,到處能當支撐點。
等等等等,朋友們,話可以亂吃,飯不能亂說啊!我好端端一個人,怎麼就要結婚了,還成了法爾刻的皇后?
這一刻,余夢洲的恐婚癥差點就發作了,但想起八卦的另一個主角是法爾刻,他倒奇跡般地支撐了下來,甚至還有了點辯駁的勇氣。
再聽聽她們要說什麼,他兇惡地想,聽得差不多了,就跳下去一把子辟謠!
“總之,”侍女甲說,“你不能否認,他們之間的互動很甜蜜。”
“沒錯,”侍女乙輕輕地嘆息,“他們的相處模式,總讓我想起我的上一個情人……在他死于毒殺之前,我們一直在用含笑的目光凝望對方。”
硬撐了一會,侍女丙也不得不軟化下來,承認道:“好吧,確實如此!我還看到皇帝親吻人類的手指……他看起來可真幸福啊,連尾巴都快要融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