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韓巖在他身旁落座,找出空調搖控器,“冷不冷。”
看到安寧搖頭,依然將空調打到28度。
“剛才在樓下你怎麼不說這是你家……”
“怕你不信。”
安寧唔了一聲,默默地想,確有可能。先說是來找朋友,后說是自己家,怎麼聽都像是騙人的。
“那,你怎麼會在臨江有個家?”
“剛買的。”韓巖淡淡道。
安寧猛地睜大雙眼,唰一下扭過頭,見韓巖不像是在開玩笑,期期艾艾半晌,才以極輕地聲音問:“是……是因為……”
“嗯,”沒等他說完,韓巖已經答下去,“是因為你。”
“這里離醫院直徑不到一千米,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。”
安寧全身血液轟一下涌至頭頂。頭頂的燈是暖黃色,小小的影子在地毯上著陸。
短時間內接收的信息量太大,他大腦有點宕機。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,再度默默環顧了一圈客廳。
剛才還覺得普通的房子瞬間變樣了。明明裝修真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,就是開發商定制的那種,但因為是韓巖的住所,是韓巖特意為了他才買的房子,一切莫名變得可愛可靠起來。
米棕色的窗簾,香蕉黃的抱枕,幾何圖案的地毯,純銅拋光的落地燈,暫時還沒有魚的小魚缸,暫時還沒有糖的糖果罐子,已經有煙頭的煙灰缸。
他喜歡得心肝發顫,指腹熱熱的,腳板心也發麻。想跳起來抱住韓巖又不是太敢,坐在那兒犯多動癥,哪兒都看遍了就是不敢看韓巖的眼睛。
“不喜歡?”韓巖問。
“你是不是傻。”他回。
那就是喜歡。
沉默坐了一會兒后,韓巖借由給他加水的契機,起身將頂燈改為落地燈,光線立馬暗了好幾成。
其心可誅。
不過安寧裝作不明白,裝作沒發現。
再坐下韓巖離安寧近了些,兩人胳膊挨著胳膊,有點擠,干脆就將人摟住。
黑暗里,安寧緊張得快炸了。
慢慢的韓巖靠近,近到咫尺,很紳士地低聲詢問:“我能親你麼。”
然后抬手碰了碰安寧的耳垂。
安寧耳垂麻癢,目不敢斜視,極小聲質問,“我是你什麼人你就親我。”
“嗯?”韓巖沒太明白。
安寧急死了,鼓足勇氣扭頭跟他對視,“你說呀。”
“說什麼。”
“說我是你什麼人。”
總要確定關系吧。
韓巖終于聽懂了。瞳底映著安寧漲紅的臉頰,沉默三秒后,他像頭捕獵的野獸,猝不及防撲上去,壓住唇用力親起來。
“唔、唔——”安寧懵得徹底,雙手條件反射往外推拒,結果卻毫無還手之力。
開胃菜一樣的半分鐘后,韓巖拉開一隙距離,大拇指蹭下他唇邊唾液,“蓋好章了。”說完直接將人壓倒在沙發上,一點反應時間都沒給他,徑直又俯身貼唇深吻。
早該想到的,韓巖總是埋頭做事,極少在言語上耍花槍。
他兩只手撐在安寧身旁,身體將本就不多的光線擋得嚴嚴實實,害得安寧除了他的臉什麼也看不見。
“唔……唔……”
安寧整個人陷在沙發里,溺水般揪著他兩邊袖子,先還支吾兩聲,后來就被親得缺了氧,邊喘邊迎合這個有些粗暴的吻。
曖昧了這麼長時間,韓巖就像是沙漠里的人看見綠洲,一貼上唇就不肯松開,漸漸地更進一步,想要撬開緊合的齒關。
所以他右手輕輕捏住了安寧的下巴。
感覺有舌頭在頂自己的牙齒,安寧睫毛打顫,不知如何自處。
“乖,張嘴。”
韓巖含著他的上唇跟他說話,每個音節都鉆進骨頭縫里。安寧身體一個激靈,乖乖張開嘴讓他攻城掠地。
攪動的聲音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。
關掉頂燈是對的,他太緊張了,暗一點更容易放松。一直親到他渾身發燙,韓巖才停下,頭埋在他頸間,聲音低啞,“今晚留下來。”
安寧劇烈喘息,胸口漲得生疼,字句不再連貫,“不行……得回去……”
他怕不好跟爸爸媽媽講。
可有樣不屬于他的東西卻存在感極強,強硬地抵在下面。韓巖似乎已經箭在弦上,不容他拒絕。
他兩只手被韓巖展開,平壓在耳畔,十指緊緊相扣,手掌貼著手掌。
兩個人的手心都是濕的,尤其是韓巖的。
“真的不行?”
“我……”差了那麼點沖動和勇氣,安寧輕微點了點頭,“我還是回去吧,再說我發燒了,今晚……今晚也不合適。”
韓巖罩在他身上看了他一會兒,似乎在忍耐什麼,但最終沒再逼他,平復片刻后起身,“我去趟衛生間。”
都是男人,安寧也沒有什麼不懂的,等人離開才暈暈乎乎起身,軟手軟腳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褲子。
獨自坐在沙發上,周圍仿佛仍殘留韓巖身上的氣息。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,他臉上潮紅許久不褪,看見茶幾下有書,急匆匆拿出來想翻兩頁,借以掩飾慌亂的內心。
誰知剛一抽出來,里頭卻掉出一樣輕飄飄的東西。
他低頭撿起,凝眸一看,頓時怔在原地。
掉出來的不是別的,是張紫藍色的糖紙。
—
一進衛生間,韓巖就把水龍頭打開了。
用水聲來掩示不算高明,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。
兩個人剛在一起,還沒有坦誠到那種私密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