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九年時間過去,兩人的關系變了,身份也變了,但楊時嶼愛管靳舟的習慣還是沒有變,又是不準他抽煙,又是不準他結交狐朋狗友。
不過靳舟的重點不在這里。
“我哪有什麼狐朋狗友?”靳舟問楊時嶼,“你調查我?”
靳舟經常跟法院的門衛大爺嘮嗑,對楊時嶼的情況還是知道一些——工作狂,晉升最快的法官,一點也不著急自己的終身大事,對眾多單身姑娘的示好視而不見。
但反過來,楊時嶼知道靳舟有一群狐朋狗友,這就奇怪了。
畢竟靳舟去法院出庭或旁聽,又不會把他那些朋友帶在身邊,人家門衛大爺還夸靳舟一表人才,要給他介紹相親對象。
“還用調查?”楊時嶼冷眼打量著靳舟,“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。”
什麼樣?
靳舟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,除了襯衣領口低了一些,褲子松垮垮地掛在腰上以外,多麼正常的裝束,怎麼就入不得法官大人的眼了?
靳舟正納悶呢,身旁的楊時嶼突然招呼也不打地轉身離去,他連忙抓住楊時嶼的胳膊肘,接著不由分說地一拳揍了上去。
楊時嶼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往旁邊閃躲,速度之快,連靳舟都暗暗吃驚。
這一拳靳舟醞釀了許久,他并不是真的想揍楊時嶼,只是想試試他的身手。可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的一拳,壓根不用靳舟收力,楊時嶼還是躲了過去。
看樣子靳舟猜得沒錯,剛才在王大榮家里,他并不是大意被楊時嶼制服。
趁著楊時嶼往旁邊側身,靳舟順勢把他壓到墻上,用小臂抵住了他的鎖骨。
兩人的臉龐只有大約二十公分的距離,楊時嶼應是沒感覺到威脅,也不反抗,就那麼冷靜地看著靳舟,而靳舟嫌光亮不夠,看不真切,又往前靠了靠,于是兩人的鼻尖只剩下一拳左右的距離。
這下楊時嶼終于有了防備,脖頸上青筋緊繃,靳舟相信他要是再靠近一點,楊時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拳。
不過目的已經達到,靳舟的臉龐后退了一些,勾著嘴角笑道:“你戴了隱形眼鏡。”
以前楊時嶼戴的不是帶防滑鏈的金框眼鏡,而是普普通通、毫無特色的黑框眼鏡。
靳舟總覺得那土得掉渣的眼鏡配不上楊時嶼那雙漂亮的眼睛,曾給楊時嶼提過無數次,讓他換隱形眼鏡,可楊時嶼就是不聽。
后來有次輔導,靳舟調皮地摘走了楊時嶼的眼鏡,還讓楊時嶼生了他好久的氣。
現在看著在微光中顫動著的長長睫毛,靳舟只想夸自己一句,他的眼光果然很準。
漂亮的眼眸很小幅度地微瞇了一下,像是不滿靳舟這麼毫不遮掩的打量。楊時嶼不躲不閃,直直地看著靳舟:“我不能戴隱形眼鏡嗎?”
“沒。”靳舟笑著,“這樣好看。”
說完,他又吊兒郎當地發問:“法官大人什麼時候學會打架了?”
興許是靳舟的語氣太過輕佻,一而再,再而三地觸到了楊時嶼的逆鱗,他的話音才剛落,就感覺小腹傳來一陣鈍痛,痛得他退后兩步,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。
楊時嶼慢悠悠地收回拳頭,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靳舟,冷聲道:“你以為法官很好當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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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舟舟:調戲老婆真開心(*^▽^*)唔,被揍了……
楊時嶼:你先搞清楚誰是老婆。
第5章 老子就不
法官的確不好當。
前陣子靳舟才看過一個新聞,某市涉黑案件的法官遭到報復,被人砍死在家中。如果再算上他父親的事,可見法官確實是一個高危職業。
但高危的職業并不只有法官,醫生會遇上醫鬧,玻璃工會遇上臺風天,無論是哪種職業,都伴隨著一定的風險。
若是靳舟可以選擇,他倒寧愿背負風險,從事自己憧憬的職業。
時間越晚,老舊的樓房就越寂靜。
走道里的燈不太敏感,兩人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,發出不大不小的腳步聲,竟沒有讓一盞燈亮起。
楊時嶼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頭,一如既往地把靳舟當作空氣。靳舟倒也無所謂,雙手插在褲兜里,不緊不慢地跟在楊時嶼的后頭,沒話找話地說道:“喂,楊時嶼。”
樓道的燈終于有了反應,照亮了楊時嶼腳下的路。
正好兩人走到樓梯口,楊時嶼下樓的步伐停頓了一瞬,本來因黑暗而放慢的腳步,又因樓道驟然變得明亮,恢復了剛才的速度。
樓道的燈當然不是在此時恰巧亮起,無非是靳舟照顧人的小心思罷了。楊時嶼應是看出了這一點,在腳步停頓時微微偏了偏頭,算是對靳舟的回應。
“你之前不是說當法官沒意思嗎?”靳舟保持著和楊時嶼一樣的步調下樓,楊時嶼邁出右腳,他也邁出右腳,楊時嶼跨出左腳,他也跨出左腳,要是放到以前兩人關系好的時候,他一定會把雙手搭在楊時嶼的雙肩,但現在看著那疏離的背影,他也只好抑制住褲兜里蠢蠢欲動的雙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