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他表面還是微微蹙眉,搖著頭道:“這人怎麼了,是兇手嗎?”
任雯麗面露無奈:“不確定。”
兩人之間的氛圍明顯發生了改變。
先前靳舟一直被盤問,找不到打聽案情的機會,而現在任雯麗開始回答他的問題,這說明盤問已經結束,兩人的對話變成了閑聊。
“昨晚離開的時候,我聽到樓里有小孩兒在哭,”靳舟主動聊起了案情,“是被害人家的嗎?”
“你是什麼時候聽到?”任雯麗問。
靳舟指了指監控照片上的時間。
“那差不多,其他鄰居也是在這時候聽到。”任雯麗思索著拿起照片,“不過你讓我們確定了具體的時間。”
其他人聽到哭聲,肯定不會看表,也就只有靳舟回頭的瞬間正好被監控拍到,才能幫警方精確到具體時間。
“這是作案的時間嗎?”靳舟又問。
任雯麗點了點頭:“小孩兒受到了驚嚇,問不出太多信息,不過可以確定的是,他被兇手關到了臥室里,與此同時,兇手在起居室里行兇。”
這和居民的傳言吻合,兇手作案的時候小孩就在家里。
靳舟緊跟著問:“王大榮會是兇手嗎?”
任雯麗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靳舟,哭笑不得地說:“你就別瞎折騰了,這案子跟王大榮沒關系。”
靳舟略顯尷尬地摸了摸后頸,其實他也覺得多半沒關系,但又怕漏掉這種可能性。
既然如此,那也沒必要再繼續打聽案情,只不過在離開之前,靳舟還得把屁股擦干凈才行。
“如果這個時間點兇手正在作案的話,”靳舟又指了指照片上的時間,“那說明我前面這個人也沒有嫌疑吧?”
“即使沒有作案嫌疑,這人的裝扮也很可疑。”任雯麗道。
靳舟心想楊時嶼還真是夠倒霉,本來來無影去無蹤,誰都不會發現,結果偏偏碰上了命案,莫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。
“會不會是小偷?”靳舟在心里給任雯麗道了個歉,故意把方向帶偏,“這些樓房安保差,不是經常有小偷來踩點嗎?”
“也有可能。”任雯麗點了點頭,“我們還得再確認一下。”
靳舟松了口氣,反正只要楊時嶼不是兇手,警方就不會死咬著他不放。
不過以防萬一,他還是得跟楊時嶼知會一聲才行。
從公安局出來,靳舟先把車開回了修車店,接著步行去了法院。
法院的大廳有當天的開庭信息,靳舟看了一圈,發現今天楊時嶼沒有開庭,一時間還有點兒沒頭緒,不知該去哪里找楊時嶼。
法官辦公室的電話倒是誰都能打,但多半是法官助理接。
等下班時間再來也行……
算了,靳舟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他又不是來接老婆下班,費這心思做什麼?
猶豫一番后,靳舟還是掏出手機,翻找出了被他封印已久的電話號碼。
通話提示音響了三聲,電話那頭響起了楊時嶼清冷的聲音:“喂?”
靳舟活見鬼地看了看手機屏幕,再三確認沒有撥錯后,這才重新把手機貼到耳邊:“你沒拉黑我?”
很早以前,有次靳舟喝醉,打電話給楊時嶼,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。自那之后,靳舟就一直以為楊時嶼拉黑了他,但現在看來,似乎楊時嶼并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小肚雞腸。
“什麼事?”楊時嶼的語調毫無起伏,一句問句說得跟陳述句一樣,若是讓靳舟來翻譯,那這三個字的意思大概是:有屁快放。
“昨晚睡得好嗎?”靳舟偏偏就憋著不放,結果效果也很明顯——楊時嶼直接掛了電話。
靳舟暗罵了句臟話,又給楊時嶼撥了過去,這次楊時嶼接得很快,但什麼話也不說,仿佛在無聲地催促靳舟: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。
“昨晚我們去的筒子樓發生了命案。”靳舟道,“我剛從公安局回來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了椅子挪動的聲音,緊接著是皮鞋踩踏地面的腳步聲。不一會兒后,背景聲音全部消失,只聽楊時嶼問:“然后呢?”
“你是不是刻意避著監控?”靳舟正走在回去的路上,也下意識地觀察了下四周,“監控里沒有拍到你的臉,但拍到了你跟我在一起的畫面。”
楊時嶼沒有接話,應是在回憶昨晚的種種細節。
“我說不認識你,警方沒有懷疑。”靳舟道,“但不排除他們還是會查到你的頭上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楊時嶼淡淡道,“我選擇的路線是沿途監控最少的路線,如果不是你,他們根本不知道從哪里查起。”
靳舟:“……”好吧,這搞得他更像豬隊友了。
不過就在這時,靳舟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道白光,他在原地站定,問道:“你怎麼這麼有經驗?”
楊時嶼沒聽懂靳舟的意思:“什麼?”
“你經常像昨晚那樣私下調查嗎?”諸多碎片逐漸構成了完整的拼圖,靳舟瞬間理清了思緒,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愉悅的弧度,“我就說你怎麼會買車,看樣子你很閑啊,楊大法官。”
楊時嶼仍舊沒什麼反應:“你在說什麼?”
“你買車是因為經常出門調查,你的裝扮,對監控的敏感度,都說明你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