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時嶼立馬扶住靳舟的腰,幫他穩住重心,緊皺著眉頭說道:“我就讓你別喝那麼多。”
“沒事兒。”靳舟順勢歪歪扭扭地靠在楊時嶼的肩頭,吐字不清地說道,“我再去那邊一趟,你等等我,我們一起回去。”
說完之后,靳舟便要離開,但這時楊時嶼突然逮住他的手腕,不容拒絕道:“你現在就跟我回去。”
“嘿。”靳舟心情不錯地笑了笑,“那邊都是好朋友,不會灌我酒。”
楊時嶼這才松開靳舟。
腳步不穩地從包廂里出來,靳舟回頭看了看,見沒人注意他,便收起那副裝出來的醉態,活動著脖子,步履穩健地回到了羅雪晴那邊的包廂中。
“靳哥,你搞什麼呢?”小武不滿地說道,“吃個飯,一半時間都不在。”
“你嫂子在隔壁呢。”靳舟坐下來,自罰了三杯。
“嫂子?”羅雪晴好奇道,“是靳律師的女朋友嗎?”
“算是吧。”靳舟含糊道。
這邊的飯局也很快結束,本來靳舟幾人剛好能坐一個車,但多了一個楊時嶼,靳舟只好讓他們幾人先走。
——當然,這些都是借口,他只是不想身邊有電燈泡。
去了趟衛生間放水,再從飯店里出來時,靳舟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挺拔身影。
他調整了下狀態,從背后撲到楊時嶼身上,醉醺醺地說道:“老婆,等誰呢?”
楊時嶼的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,但興許是懶得跟醉漢計較,他沒有反駁這個稱呼,把靳舟扶上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。
兩人并在坐在后座,靳舟的腦袋靠在楊時嶼的肩膀上。
溫熱的體溫隔著襯衣傳來,讓靳舟無比安心和放松,他突然有點醉了,輕聲叫道:“楊時嶼。
”
一直看著窗外的楊時嶼側過頭來,下巴輕輕碰上靳舟的額頭。
“你不好奇我怎麼會知道王教授嗎?”靳舟問。
高中之后兩人就斷了聯系,在楊時嶼的認識當中,當時靳舟高考缺考兩門,應該沒有考上大學才對。
“不好奇。”楊時嶼說著又淡淡地看向了窗外,“你兩年時間就拿到了本科文憑。”
靳舟的確自暴自棄過一陣子,沒多長時間,大概一年不到。
轉變是發生在虎子出事之后。
那一年,虎子和富二代在夜店發生爭執,雙方互相推搡了幾下,并沒有鬧得很嚴重。
但那富二代轉頭就把虎子告上了法庭,理由是眼皮被劃傷,達到了輕傷標準。
其實那個傷口非常小,貼個創口貼就能了事,卻讓虎子蹲了一年半的牢。
這件事給靳舟造成了不小的沖擊,他突然覺得還是不能放棄法律的道路,就算能幫幫身邊的兄弟也好。
但當時的問題是,高中學歷不能參加司法考試,必須得本科學歷才行。
靳舟可以重新報名參加高考,但他仔細考慮了一番,覺得花四年時間拿個文憑有點不值,況且他又不需要找工作,全日制本科的畢業證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張紙。
因此他選擇了專本套讀,自考本科,只花兩年時間就拿到了本科文憑,并且在文憑拿到手后沒多久,他就通過了地獄難度的司法考試。
自考的學校自然是家門口的政法大學,所以他剛才在校友會上并沒有說假話,他真的是那些人的學弟。
“嘿。”靳舟笑了笑,“你果然在偷偷關注我。
”
“沒有。”楊時嶼道,“跟教授們吃飯的時候,聽他們提起過而已。”
就算是專本套讀,兩年時間也是非常快的了,有的人或許四五年都不一定能通過自考的結業考試。
“他們怎麼說我的?”靳舟抬了抬下巴,看著楊時嶼的側臉問。
“說你很聰明。”楊時嶼收回視線,看著乖乖窩在他肩膀上的靳舟,“你一直很聰明。”
兩句話都是夸靳舟聰明,但聽到后面一句,靳舟才止不住地開心,因為前一句是別人夸,后一句是楊時嶼夸。
他就像得到表揚的小朋友一樣,洋洋得意地問道:“你說我不當法官,是不是國家的損失?”
楊時嶼沉默了一瞬,不答反問:“你覺得呢?”
“肯定是。”靳舟樂呵呵道,“但是法官的工作太枯燥了,我肯定干不下去。”
“你還嫌棄。”楊時嶼無奈地呼出一口氣。
“就嫌棄。”靳舟道,“我現在多好啊,自由自在的。”
“嗯。”楊時嶼輕聲道,“這樣就好。”
靳舟逐漸睡了過去,等他再睜眼時,兩人已經從出租車上下來,楊時嶼正扶著他,朝著自家小區走去。
他打了個哈欠,沒骨頭似的掛在楊時嶼身上問:“天亮了嗎?”
“還早。”楊時嶼停下腳步,看向靳舟,“你酒醒了嗎?醒了就自己回去。”
靳舟立馬閉上了雙眼。
來到楊時嶼家里,靳舟跟一攤爛泥似的癱在了沙發上。
楊時嶼很快去了衛生間洗漱,靳舟睜開一只眼睛瞅了瞅,發現安全之后,便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。
裝醉可真是困難。
他去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,一飲而盡之后把瓶子扔進了垃圾桶里。
這時,衛生間里的淋浴聲驟然停止,靳舟趕緊又癱回了沙發上。
“靳舟。”楊時嶼來到沙發邊,搖了搖他的肩膀,“起來洗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