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所謂親告罪,即不告不理,只要被害人不提,司法機關就不會管。
與之相反,例如交通肇事罪,哪怕被害人已經原諒了被告人,檢察機關仍然會對被告人提起公訴。
“如果我向法院提起訴訟,”靳舟問道,“可以申請下來搜查令嗎?”
這次楊時嶼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偏過頭來,看著靳舟問:“有人侵占了你的東西?”
“不是我,是我朋友。”靳舟道,“一塊四十多萬的表。”
“你要先分清楚到底是侵占還是盜竊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如果是盜竊,公關機關就會介入。”
“不是盜竊。”靳舟倒希望是盜竊,那至少可以讓警察立案,“是我朋友自己把表給了別人。”
“你想申請搜查令的話,”楊時嶼頓了頓,“意思是那人不承認表在他手里?”
“對。”靳舟說道,“可以申請下來嗎?”
“有些勉強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得看現有的證據,以及負責的法官怎麼想。”
靳舟心里多少有點數,知道這事的可操作范圍很大,全看法官愿不愿意認真調查。
他突然想到一點,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楊時嶼,問道:“要是這案子剛好分配給你,那你不是正好可以幫襯我點兒?”
“你想得倒挺美。”楊時嶼淡淡道,“你不知道回避制度嗎?”
“什麼回避制度?”靳舟當然知道,但他卻假裝不懂。
“如果法官和案件當事人、代理人是近親屬,或者有利害關系,又或者有其他關系,會影響案件公正,應當自行回避。”楊時嶼公事公辦地說道,“如果你的案件分配給我,我會主動退出審判。”
靳舟的嘴角翹了起來,問道:“我們既不是近親屬,也沒有利害關系,那麼……我們是什麼其他關系?”
如果兩人只是陌生人,誰也不在乎誰,那根本就不需要回避。
反過來說,如果會造成不公平,那恰恰證明了兩人的關系的確不一般。
楊時嶼沒有回答,應是反應過來靳舟這是在給他挖坑。
靳舟臉上的笑容愈加放大:“老公老婆的關系嗎?”
楊時嶼抿了抿嘴唇,蹙眉道:“是老師和學生。”
“我突然想起個事兒。”靳舟又道,“咱們區法院就這麼大,我從來都沒遇到過你,你該不會早就在回避我了吧?這哪兒是老公老婆啊,這明明是老夫老妻。”
楊時嶼橫眉看了過來:“這是你新接的案子?”
“是啊。”靳舟還在興頭上,“有什麼問題?”
“給我推了。”楊時嶼說著翻了個身,“反正你也出不了門。”
靳舟:“……”
起初這幾天,靳舟確實是沒能出門。
不是他不想出,也不是楊時嶼把他鎖了起來,只是他身體條件不允許,走起路來傷口總是扯著疼。
后來等傷口好了一些,他開始在白天悄悄出去溜達,偶爾還會跑去修車店上坐一坐。
誰讓楊時嶼這強制愛一點也不合格呢?
都不用鐵鏈把他給拴起來,也怪不得他到處跑了。
漸漸地,靳舟膽子大了起來,公然把買來的瓜子和汽水放在茶幾上,而楊時嶼明明看出他白天出了門,卻什麼也沒說,于是靳舟基本摸透了楊時嶼的底線——只要他晚上不出門就沒事。
但問題是,劉茜說的那個酒吧經理白天不上班,靳舟又不可能直接找到人家里去。
本來都想給劉茜商量商量,要不這事就算了,結果這天下午,靳舟突然收到了楊時嶼發來的消息。
【楊時嶼:晚上加班,九點之前到家。】
靳舟簡直歡天喜地,就差沒回一句十二點到家也行,不過在消息里,他還是沒太敢表現出來。
【靳舟:老婆辛苦^_^】
消息發出去之后,靳舟后知后覺地想到,這笑臉應該還不至于暴露吧?
在出發之前,靳舟習慣性地收拾打扮,不過他在衣柜里翻找了半天,突然發現不太對勁。
——他去夜店的衣服呢?
怎麼楊時嶼給他收拾過來的衣物,不是家居服就是運動服,這還讓他怎麼出去混?
勉勉強強找到一件楊時嶼的白襯衫,由于楊時嶼的肩比他稍寬一些,白襯衫對他來說是寬松版型。
敞開領口之后,多少有點性感的意思,好歹是應付了過去。
套上楊時嶼的黑色外套和棒球帽,靳舟跟做賊似的,太陽剛一落山,就偷偷摸摸地把車開出了老街區。
下班的高峰期,路上有些堵,等靳舟到巴黎圣殿時,正好是熱鬧的時候。
巴黎圣殿不愧是傳說中的富婆天堂,服務員都是年輕男性,并且顏值都不低。
靳舟才剛進去沒多久,就有一個路過的女人掐了把他的屁股,拋著媚眼對他道:“來樓上找我?”
靳舟早已習慣酒吧里的咸豬手,也懶得回應,找了個空著的卡座坐下,結果立馬又有一個女人端著酒杯過來,問他道:“你也是這兒的少爺?”
“不是。”靳舟專心看著手里的酒水單子,“我是大爺。”
女人見他沒有聊天的意思,興致缺缺地端著酒杯離開了卡座。
不多時,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又走了過來,在靳舟的斜對面坐下,問他道:“一個人來玩?”
靳舟抬起視線看了看,好巧不巧,這人正是張瑞,劉茜口中的那個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