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嗯。”楊時嶼應道,“我跟汪和泰說,這個案子很復雜,戰線會拉得很長,所以我先在內部摸摸情況。”
“但這個案子不會在我們轄區審理。”靳舟說道,“你這個理由能說服他嗎?”
“這個案子應該會直接去中院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我在中院有認識的前輩,的確可以打聽到情況。”
“但如果我是汪和泰,”靳舟頓了頓,沉思著說道,“你主動來接近我,在我正好能用上你的時候,你卻推辭不來,我肯定會覺得你有問題。”
“或許吧。”楊時嶼收回手肘,后背靠到椅子上,“你那邊呢?那個張瑞有沒有說為什麼汪和泰要找到你?”
“沒說。”靳舟說道,“但我覺得有三種可能性。”
“三種?”楊時嶼垂下眼眸,思索了一瞬,又看向靳舟道,“你是覺得,汪和泰可能覺察到走私被查,問題出在酒會上。”
“這是第一種可能性。”靳舟接著楊時嶼的話說道,“但是跟我比起來,明顯身為法官的你嫌疑更大,他有必要連我也一起找嗎?”
“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。”楊時嶼摸著下巴,深思中的雙眼在金框眼鏡后顯得無比冷靜,“他可能在排查酒會上的所有人。”
“還有第二種可能性。”靳舟伸出右手,豎起了兩根手指,“他想利用我牽制住你。”
“因為我沒有立馬辭職?”楊時嶼挑了挑眉,“這種可能性倒是更大。”
走私的船被查,可以有各種原因,靳舟猜測汪和泰覺察到問題出在酒會上,也僅僅是他的猜測而已。
事實上,如果汪和泰能知道酒會的事,那只能是警察內部有人提醒他,而如果是這樣,那他的黃金應該不會被查才對。
既然走私的黃金被警方查到,那說明這次行動保密工作做得不錯,也就是說,汪和泰不會知道參加酒會的人有問題。
“你想想看,”靳舟用手撐著下巴,“他上次怎麼說你來著,平時那麼理智,沒想到也會沖冠一怒為紅顏。”
“所以他想籠絡你,”楊時嶼接話道,“讓你為他制造一些我的把柄。”
“比如性,愛視頻?”好不容易正經了一陣,靳舟又吊兒郎當起來,“這個我們倒是可以拍,主題就叫‘掏出來比你都大’。”
“……”楊時嶼深吸了口氣,顯然不想搭理靳舟的提議,“第三種可能性呢?”
“第三是魏杰給他報告過我的事,他知道我在查他。”靳舟收斂了些,“他看到我平日的照片,覺得很眼熟,然后認出來在酒會上見過我。”
“不太可能。”楊時嶼蹙著眉搖了搖頭,“你穿女裝跟平時完全是兩個人,他應該不會把你跟一個旗袍美人聯系起來。而且酒會上燈光昏暗,他總不至于看了你幾眼,就把你的樣子刻在了腦海里。”
“萬一我就這麼風華絕代呢?”靳舟作出深思狀,“或許我還能找到更好的老婆。”
“那你去找吧。”楊時嶼淡淡道,“正好我也換個聽話的。”
本想再看看楊時嶼吃醋的模樣,結果純粹是給自己心里添堵。靳舟沒勁地撇了撇嘴角:“又或者,魏杰不想顯得自己辦事不力,沒有跟汪和泰提過我。”
“都有可能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不過從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來看,的確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。”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你比我危險,楊時嶼。”靳舟瞬間沒了開玩笑的心情,“這說明他已經在懷疑你,如果你沒有好好應對,說不定他還會認為走私被查的事,問題出在你頭上。
”
“其實還有條保險的路。”楊時嶼突然說道。
“我不希望你辭職。”靳舟已經知道楊時嶼想說什麼,“你去他的身邊,可能會更危險。”
楊時嶼垂著眼眸,沉默了下來。
其實靳舟不是看不出來,在楊時嶼原本的計劃中,他努力晉升,就是想積攢接近汪和泰的資本。
現在他終于有實力接近汪和泰身邊,然而卻被靳舟擾亂了步伐。
靳舟一點也不覺得愧疚,相反,他甚至覺得他插手得正是時候。
說到底,楊時嶼是在替他的父母報仇,要是真因這件事毀了楊時嶼的前途,靳舟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。
“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楊時嶼妥協地呼了口氣,站起身來拿上空碗,準備去廚房清洗。
不過靳舟叫住了他:“老婆。”
或許是條件反射,楊時嶼回過頭來看向靳舟:“嗯?”
“你身邊已經有我了。”靳舟摸了摸吃飽的肚皮,“還有我們的孩子,以后別再做危險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楊時嶼應了聲,繼續朝廚房走去,“洗干凈去床上等我,我們再生個足球隊。”
第二天上午,楊時嶼精神抖擻地去了法院上班,留下靳舟一人在床上癱了大半天,本來約好今天要跟劉茜見面聊案情,結果也只能改為視頻溝通。
“姐,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劉哥具體離開了幾分鐘嗎?”
靳舟上半身穿著襯衣,正襟危坐在沙發上,倒還真有開會的那意思——如果不看他下半身穿著睡褲的話。
“就一會兒,十來分鐘。”劉茜應是已經回憶過無數遍,很快便給出了回答,“你劉哥老是輸錢給那王五,我們想著都要走了,干脆去撈點老本回來,誰知道他被人砍死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