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正因如此,在和楊時嶼談起這件事時,他更多的是感慨,而不是焦慮。
劉茜以為隨便說幾句謊話就能把劉永昌送進高墻,那真是大錯特錯。
暫且不提檢察院里有謝曜這樣負責的檢察官,只要有靳舟在,他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劉永昌身上。
倒不是因為靳舟和劉永昌關系更好,他會自然而然地偏向劉永昌,只是他不想看到不公正的事情發生。
如果兩人身份調換,靳舟也會幫助劉茜。
“要不是她搞這一出,我也不會天天來蹭暖氣。”靳舟放松下來,順著謝曜的玩笑話說道。
前些天靳舟一直在忙羅雪晴的案子,要不是劉茜做出背后捅刀這種事,他也不會憋著一股氣,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劉茜如愿以償。
“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謝曜說到這里,突然伸手替靳舟整理了下亂糟糟的大衣衣領,“你看你的衣服都穿成了什麼樣。”
衣領連帶著衣襟都被謝曜整理得服服帖帖,靳舟一整個愣住,他心說這個動作應該只有楊時嶼能做吧?
他心虛地瞄了眼四周,還好,楊時嶼沒有在。
不對,他為什麼要心虛?
謝曜的動作太過自然,搞得他反而跟做賊似的。
“那個,謝檢察官。”靳舟一臉猶豫地開口,一句“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”也不知當講不當講。
然而還未等靳舟問出口,謝曜便笑著說:“怎麼,你要請我吃粉嗎?”
按理來說,謝曜在這個案子上費了不少精力,請人吃碗羊肉米粉也是應該的,而且米粉價格非常低,也不用害怕被人舉報檢察官接受律師宴請。
但靳舟是真的不能請。
——他那嬌嫩的花兒已經承受不住猛烈的摧殘。
“改天吧,我待會兒還得去看守所接劉永昌。”靳舟到底還是沒能問出口,“我就是想說,真的很感謝你。”
“沒事。”謝曜笑道,“好好休息。”
劉永昌不想在看守所門口太過招搖,因此來接他人只有靳舟——以及穿著一身喜慶紅的劉茜。
靳舟身為律師,有一點做得不太專業,他沒有告訴劉永昌,檢察院險些就要把他起訴至人民法院。
他也沒有告訴劉永昌,這些都是因劉茜而起。
劉茜雖然作了偽證,但沒有造成嚴重后果,且有悔過情節,檢察院不予追究。
看著劉茜在劉永昌面前喜笑顏開的臉,靳舟心情煞是復雜,因為昨晚劉茜給他打了兩小時電話,哀求他不要對劉永昌說這事,他現在也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把兩口子送回居住的小區,在分別之前,靳舟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劉永昌。
“你先上去。”劉永昌對劉茜揚了揚下巴,接著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煙,遞了一根給靳舟,“還有什麼事嗎?”
“劉哥,我在戒煙。”靳舟搖了搖頭,沒有接劉永昌手里的煙,“是關于劉姐。”
“你竟然戒煙?”劉永昌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看著靳舟,“你怎麼回事?男人不抽煙可不行啊。”
“家里那口子管得嚴。”靳舟難為情地扯了扯嘴角。
“晚上的聚會你把他叫來。”劉永昌把香煙塞進自己嘴里,“我幫你好好教育他。”
“不用。”突然意識到話題被帶偏,靳舟又說道,“關于劉姐吧,劉哥。”
“行了,舟子。”劉永昌打斷了靳舟,吐出一口煙霧,語重心長地說道,“你知道夫妻之間的哲學是什麼嗎?”
“夫妻之間的哲學?”靳舟不解地問。
“是不說破。”劉永昌說道。
“但這件事,”靳舟頓了頓,皺起眉頭道,“跟以往都不一樣。”
劉永昌壓根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,哪是以前那樣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能當作沒發生的?
“沒什麼不一樣。”劉永昌拍了拍靳舟的肩,“晚上準時來啊,把你媳婦叫上。”
見劉永昌不想了解劉茜的事,靳舟也只能無奈地吐出一口氣。
或許是他人生閱歷還不夠,在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劉永昌面前,對于婚姻一事他也沒什麼發言權。
為了照顧靳舟和楊時嶼晚上十點前不方便出門,劉永昌特地把聚會安排了在夜里十一點。
楊時嶼早早地洗漱上床,擺明了是不想去的態度,而靳舟承諾半小時就回家,這才好說歹說,讓楊時嶼跟著他去了酒吧。
早就想在兄弟面前正式介紹自家老婆,靳舟盼了好久終于盼到今天,他跟劉永昌打過招呼后,把棒球帽壓得低低的楊時嶼帶到一群小弟面前,興沖沖地說道:“叫嫂子!”
楊時嶼微微低著腦袋,表情隱藏在帽檐的陰影里看不太清,但他站著沒有動,算是默許了靳舟的行為。
“嫂子好!!!”小弟們中氣十足地吼道。
“嫂子美嗎?”靳舟大聲問。
其實這些小弟也看不清楊時嶼的臉,但他們還是配合地吼道:“嫂子美!”
“嫂子就是嫂子。”靳舟樂呵地說道,“以后誰再叫哥夫我跟誰急。”
楊時嶼全程都沉默不語,但靳舟心里知道,他家老婆大人已經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耐性。
“滿意了嗎?”楊時嶼壓低聲音,湊到靳舟耳邊問道。
“滿意。”靳舟嘿嘿笑道,“老婆真好。”
話音剛落,靳舟的身旁突然出了一個身穿大紅色連衣裙的人,正舉著酒杯想要跟靳舟喝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