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舟倏地收起臉上的笑容,招呼道:“劉姐。”
“舟子,你劉哥的事謝謝你啊。”劉茜神態自若地對靳舟道謝,仿佛作偽證的事從未有過一般,“以后咱們還是一家人,你可千萬別心里有芥蒂。”
劉茜不愧是跟在劉永昌身邊混的女人,臉皮跟城墻一樣厚,裝糊涂的本事是一頂一地好。
靳舟心里能不有芥蒂嗎?
他甚至想攛掇劉永昌跟劉茜離婚,但轉念一想,人家那麼多年的夫妻,劉永昌肯定知道劉茜是什麼人,哪兒輪得到他去多管閑事?
“嗯。”靳舟耐著性子敷衍道,“一家人。”
“我知道你可能覺得劉姐不厚道,但你劉哥不是沒事嗎?以后日子還是照樣過,大家開心最重要。”
靳舟越聽越不是滋味,懶得再接劉茜的話。
“這位是你——”劉茜的眼神移向楊時嶼,應是還想再套套熱乎,但卻被靳舟打斷。
“不好意思,劉姐。”靳舟擋在楊時嶼身前,對劉茜說道,“我已經跟劉哥打過招呼,我們來露個面就走。”
“這就要走了嗎?”劉茜面露遺憾地問道。
“改天再聚吧。”靳舟忍受著不適打發劉茜,拉著楊時嶼離開了酒吧。
楊時嶼沒有喝酒,開著車帶靳舟回家。
密閉的空間里吹著空調熱風,熱氣挨在冰冷的玻璃上,形成了薄薄的白霧,靳舟無聊地用食指畫著“Z”字,是時車停在了紅綠燈前,把著方向盤的楊時嶼突然轉頭看向靳舟,問道:“劉永昌和劉茜的感情真的不好?”
“嗯?”突如其來的話題讓靳舟愣了愣,他坐直身子,看著楊時嶼道,“當然不好,兄弟們都知道的事。
”
“但我覺得很好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劉永昌的衣服上沾著禮炮的彩屑,我看到劉茜默默幫他撣掉。”
為了慶祝劉永昌洗清冤屈,聚會安排了手持禮炮的環節。
大家舉著手持禮炮一齊擰開,隨著禮炮聲響,五彩繽紛的紙屑從天而降,靳舟和楊時嶼身上也沾了不少。
身處在同樣的場景中,靳舟能夠感同身受——他只會為他在意的人撣紙屑。
像虎子和小武身上也沾著紙屑,但靳舟卻壓根沒有任何想法。
“裝的吧。”靳舟不甚在意地說道,“或者心里有愧。”
“我看著不像。”楊時嶼搖了搖頭,是時紅燈轉為了綠燈,他視線看著前方,踩下油門道,“劉永昌對劉茜也比較照顧,太烈的酒不會讓她喝。”
“是嗎?”或許是太熟的緣故,靳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兩人,只是下意識就覺得他們是貌合神離。
而楊時嶼是第一次和這兩人同時接觸,看事情的角度自然會跟靳舟不同。
“你說他們各玩各的,這可能他們的相處方式。”楊時嶼繼續說道,“但是在心底里,他們還是很關心對方。”
“不會。”靳舟篤定地說道,“劉茜在劉永昌背后捅刀,怎麼會是關心對方?”
說到這里,他掏出手機,點開幾乎不用的軟件:“很早以前我關注過劉茜的微博,她在微博上裝自己是單身,還經常po她和帥哥的照片,這怎麼會……”
說著說著,靳舟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,因為他在劉茜的微博里見到了她今天新發的一段文字——
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,未雨綢繆果然是正確的!】
靳舟看得懂這句話的意思,卻不明白劉茜發這句話的用意。
養兵千日?他的心里冒出怪異的感覺。
……誰是兵?
第58章 還會有誰?
上午十點,剛開門的棋牌室還很冷清,除了守在柜臺后的會計以外,就再無他人。
大廳靠窗的位置,充當服務員的會計端上來兩杯熱茶,是劉永昌愛喝的特級碧螺春。
劉永昌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升騰的熱氣,看向坐在對面的靳舟問:“怎麼把我約來這里?”
這家棋牌室是劉永昌最早的產業,由于地段選得好,附近都是小區,開了這麼多年仍然沒有倒閉。
“我記得我在學習刑法時,”靳舟看著漂浮在杯中的茶葉,霧氣籠罩住他毫無波瀾的雙眼,“我提醒你這家棋牌室有聚眾賭博的風險。”
有的客人來這里打一晚上麻將就能輸幾十萬,雖說并不是劉永昌把人召集來這里,但真要出什麼事,劉永昌也絕對脫不了干系。
“所以后來我不再做那些賭徒的生意。”劉永昌抿了一口熱茶,眉峰微挑,“怎麼突然說起這事?”
“你的酒吧剛開時,”靳舟仍然垂著視線,不疾不徐地說道,“你對賣藥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我讓你不要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你的酒吧里。”
“是,我一直遵紀守法,所以酒吧開這麼多年,從來沒有出過事。”說到這里,劉永昌頓了頓,又道,“當然,這些都是你的功勞,不然我一個大老粗,可能犯了法都還不知道。”
“你……”靳舟抿了抿嘴唇,終于抬起視線,迎上劉永昌的雙眼,“當初為什麼要去沿海做生意?”
——你說劉有根嗎?他打牌出老千,在村子里待不下去啦!
靳舟特意找到當時的老鄉打聽,從好幾個人嘴里得到了這個答案。
“還能為什麼?村子窮得叮當響,好多人都去沿海做生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