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舟按著邀請卡上的指引,來到了客房區的一個單人間。房間的窗戶朝著游輪內的步行街,雖說看不到美麗的海上夜景,卻正好可以觀察游輪的內部構造。
步行街的一頭是水上樂園,有好幾個不怕冷的年輕人正在水里游玩,與之相對的另一頭是戶外劇院,此時不少工作人員正在忙里忙外,準備著今晚的跨年演出。
劇院上方有懸空的vip包廂,包廂繼續往上是游輪上視野最好的客房區,光是看那一百八十度環景落地窗,就能感受到下層客房與其之間的差距。
等了十來分鐘,船內的廣播響起,靳舟感到腳下傳來了輕微的加速度感,是游輪逐漸駛離了碼頭。
直到這時,靳舟才敢掏出手機跟楊時嶼聯系,因為這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,楊時嶼都沒法把他趕下游輪。
通話提示音響了三聲,毫不意外地被人掛斷。
靳舟倚靠在房間的窗框上,給楊時嶼發了條消息過去。
【靳舟:我在船上】
不出十秒鐘,劇院上方的頂層客房區的某扇落地窗后,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【靳舟:哇喔,燕尾服】
盡管楊時嶼所處的位置可以俯瞰游輪內部的所有娛樂設施,但靳舟隱藏在一扇扇小小的客房窗戶后,也難怪楊時嶼看不見他。
落地窗后的人皺起眉頭,手指在屏幕上飛速躍動。
【楊時嶼:你在哪兒】
【靳舟:八點鐘方向】
楊時嶼的視線很快看向靳舟所在的方位,但或許是相同的窗戶實在太多,他沒能第一時間看到靳舟。
靳舟想了想,推開窗戶,重新關上,又再次推開,這下楊時嶼立馬注意到了他,微瞇起雙眼看了一陣,接著又低下頭去發消息。
【楊時嶼:房號給我】
戶外劇院的節目開始之后,所有客人都離開房間去了樓下。
有的在餐廳用餐,有的在酒吧喝酒,無論位于哪個區域,都能看到劇院正在上演的跨年節目。
汪和泰和許多衣著華貴的客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,時而聊天,時而鼓掌,好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。
而楊時嶼就坐在汪和泰身后,汪和泰偶爾還會轉過頭來跟楊時嶼聊上兩句,那悠然自得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才剛從警方手里脫身。
時間很快接近十一點,舞臺上的演出也逐漸到了高潮。
楊時嶼傾身跟汪和泰打了聲招呼,接著離開座位,消失在了劇院的入口處。
沒幾分鐘后,靳舟的房門被人敲響。他來到門口打開房門,只見楊時嶼左右看了看,注意著他人的視線,進入了他的房間當中。
“你沒露出什麼破綻吧?”
“你怎麼在這里?”
兩人同時發問,不等靳舟回答,楊時嶼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毫無意義的問題,嘆了口氣,無奈地說道:“你永遠都學不乖。”
“我擔心你。”節目開始了兩個多小時,靳舟一點也沒看進去,視線全程停留在汪和泰和楊時嶼身上,生怕出現什麼變故,“汪和泰沒有拿你怎樣吧?”
“沒有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你乖乖待著,明天我們一起離開。”
說完之后,楊時嶼便要離開,他來靳舟房里還不到一分鐘時間,就像是過來安撫狗狗似的,安撫好后便又要去做自己的事情。
“楊時嶼。”靳舟拉住楊時嶼的手腕,皺眉看著他問,“汪和泰就真的只是邀請你來跨個年?”
楊時嶼沒有立即接話,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唇,目光中有些許遲疑。
靳舟早已摸透楊時嶼的性子,立馬看出這是又有事瞞著他。他扣緊楊時嶼的手腕,面色凝重道:“你要是不告訴我,我現在就下去盯著汪和泰。”
“不用。”楊時嶼無奈地呼了口氣,從靳舟手中收回手腕,“沒你想得那麼危險,我今天只會給他拋個餌。”
“拋什麼餌?”靳舟問道。
“待會兒跨年結束,汪和泰會和我商量趙凊的事。現在趙凊大概率會被判無期,無期到頭來十幾年就能出獄,所以趙凊沒有開口的意思。”
“那不是對汪和泰很有利?”靳舟問道,“為什麼他還要找你商量?”
“因為他還不確定趙凊會不會開口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我會告訴他目前的進展是,趙凊和電視臺臺長都有開口的打算,對他非常不利。按照他的行事風格,應該會找人滅這兩人的口,這樣或許警方就能找到突破口。”
“釣魚執法?”靳舟皺眉沉思,“萬一趙凊和臺長真死了怎麼辦?”
“只能賭一把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汪和泰所有事情都不會親自過手,現在他身邊沒了魏杰,也沒了趙凊,想要殺人滅口,難度會很大,所以極有可能會露出破綻。”
汪和泰身邊的兩條忠狗都已落網,如果他找上一個沒那麼靠譜的人動手,那正好給了警方抓住他的機會。
“所以你今晚就只是跟汪和泰聊一聊?”靳舟問道。
“對。”楊時嶼說道,“臺長本來就有開口的打算,估計汪和泰會讓我想辦法讓臺長閉嘴。”
“指使你去殺人?”靳舟愣了愣,“不至于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