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楊時嶼說趙凊有開口的可能,他立馬想到反咬一口趙凊是誣陷。到時候就算趙凊真的開口指證他,說不定他早就偽造好了被誣陷的證據。
計劃明顯出現偏差,楊時嶼應該也是發現了這一點,又說道:“還有那個電視臺臺長,他也有可能會向檢方透露一些事情。”
“他嗎?”汪和泰舉著雪茄的手停在半空沒有動,片刻后,他看向楊時嶼問,“楊法官,你說,會不會有人在專門整我?”
靳舟的神經再次高度緊繃,因為汪和泰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問出這個問題。
“整你?”楊時嶼面不改色地反問,或許外人看不出來,但靳舟和楊時嶼太過熟悉,他能夠聽出楊時嶼的聲音略微繃了起來。
“我手下的人接連出事,就連我舉辦的酒會也能泄露出去。”汪和泰慢悠悠地轉身,走到休閑桌椅旁,把手中的雪茄放到煙灰缸里,“而這些事都是在我認識你之后,楊法官,你說巧不巧?”
糟糕,靳舟的呼吸霎時變得紊亂,一時間完全摸不透事情會如何發展。
然而楊時嶼卻比他鎮定許多,轉身看向汪和泰,挑眉問道:“你懷疑是我?”
“不是懷疑。”汪和泰從西裝內兜中掏出一個黑色的東西指著楊時嶼,“是確定。”
積攢至今的不祥預感猛然爆發,靳舟看清了汪和泰手中的東西,是一把槍。
呼吸和心跳驟然停滯,只聽汪和泰又說道:“楊法官,你的計劃很好,想讓我去滅趙凊的口,但你忽略了一點,趙凊跟我在身邊那麼多年,我非常了解他,他也非常了解我,他不可能背叛我,因為背叛我只有死路一條。
”
“所以,”楊時嶼臉色微沉,“你現在是要謀殺法官嗎?”
“親自動手不是我的風格,但你搞走了我的親信,我也不介意親手殺人。”汪和泰說著后退了一步,“你知道游輪跨年的好處是什麼嗎?楊法官,就是你死在海上,也不會有人發現。”
從汪和泰掏出搶來,到說完這些話,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。
靳舟不可能干等著不動,他回頭看了看露天花園,想要找把椅子從上方扔下去,只要能讓汪和泰分心,他相信憑著楊時嶼的身手,一定能制服汪和泰。
然而就在這時,天空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,五彩繽紛的煙花競相綻放,構成了一副絕美的海上夜景。
靳舟下意識地看向明亮的天空,腦子里忽地閃過一個念頭——跨年了。
與此同時,他明白了汪和泰提前叫走楊時嶼的用意,汪和泰是要利用煙花聲掩蓋槍聲,在煙花吸引走所有客人的注意力時,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楊時嶼。
思考這些只用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,靳舟徹底被一股不祥之感所籠罩,他來不及去后面拿椅子,從空中收回視線看向下方平臺,只聽又是一聲煙花炸裂開來的聲音,汪和泰找準時機扣下扳機,楊時嶼被子彈擊中,身子后仰,從欄桿上翻了下去。
“楊……”
楊時嶼!!!
事情發生得太快,靳舟猛地站起身來,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。
汪和泰去欄桿邊查看了一番,應是確認楊時嶼已經掉入海中,于是滿意地收起槍,轉過身來往回走。
靳舟僅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能被發現,他雙腿脫力地蹲回盆栽后面,雙手止不住地顫抖。
不可以……
楊時嶼不可以出事……
六神無主地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,靳舟甚至找不回自己本來的音調。
他腳步不穩地順著樓梯往下走,想要不管不顧地找個地方跳進海里去找楊時嶼,然而就在這時,樓梯下方突然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,只見任雯麗帶著一眾偽裝成服務員的警察來到了汪和泰所在的樓層。
腦子里面成了一團亂麻,靳舟三兩步沖到任雯麗面前,壓根顧不上任雯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,總之先逮著她的胳膊,臉色煞白地說道:“任警官,任警官,你聽我說,楊時嶼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任雯麗應是也奇怪靳舟為何在這里,但她顯然也不顧上那麼多,安慰道,“你先別慌,下面有我們同事,已經在搜救了。”
跑掉的三魂七魄總算回到了正主身上,靳舟一手撐在墻上,給警察讓開過道,慢慢平復失常的心跳。
他安慰自己,任雯麗在這里,說明是計劃好的。
楊時嶼剛一落水,就有警察去搜救,一定會沒事。
從那麼高的地方落入水中,承受的沖擊力和撞在水泥地上沒什麼差別,更別說楊時嶼還身受槍傷……
不行,他還是得去看看。
靳舟的內心再次被不安籠罩,他顫顫巍巍地扶著墻壁正要往下走,但這時豪華套房門口響起了任雯麗和汪和泰的聲音。
“汪和泰,你現因涉嫌故意謀殺罪,我們將對你進行逮捕。”
“逮捕?”汪和泰配合地舉起雙手,表情卻仍然游刃有余,“警官,凡事可要講證據,你說說看我謀殺了誰?你們要是再亂抓人,這次我可不會善罷甘休。
”
任雯麗收起手中的槍,從腰間掏出手銬,用眼神示意手下進房間搜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