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羅雪晴曾給兇手開門,知道兇手是誰,因此無論如何,兇手都不會讓羅雪晴醒過來。
“我承認這時候我出現在這里很奇怪。”謝曜說到這里頓了頓,沒有做無意義的辯解,直白地問道,“我在哪里露出了破綻?”
“在有一天晚上。”靳舟緩緩開口道,“我和楊時嶼去查看案發現場,后來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剛下班的你。”
那是在羅雪晴出事之后,靳舟開始調查連環兇殺案,當時汪和泰已經安排人跟蹤楊時嶼,因此楊時嶼和靳舟去兇案現場時,故意換了身裝扮——戴著棒球帽,沒有戴金框眼鏡,身上穿著黑色勁裝。
“我那天是真的在加班。”謝曜眉峰微挑,“可沒有在跟蹤你們。”
“你出現在那里并不奇怪,奇怪的是,”靳舟說道,“你知道我身旁的人是楊時嶼。”
謝曜的眼眸左右顫了顫,很快微瞇起雙眼:“原來如此。”
當時謝曜是從背后接近靳舟和楊時嶼,他根本沒有看清楊時嶼的正臉,卻僅憑背影就能知道靳舟身旁的人是誰,這說明他早就知道楊時嶼偶爾會有這樣的裝扮。
“除了我身邊的人,整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,知道我在跟一個黑衣人共同行動。”靳舟繼續說道,“一個是王大榮,他已經死了。”
在酒吧設局抓王大榮那次,王大榮看到過靳舟和楊時嶼待在一起。
“至于另外一個人,”靳舟故意吊胃口似的頓了頓,直直地看向謝曜的雙眼,“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。”
去筒子樓查王大榮那晚,靳舟意外碰上了楊時嶼,兩人打了一架之后,站在樓道的窗戶邊聊天。
根據警方梳理出來的時間線,殺人兇手就是在那個時候,路過兩人的背后上樓。
“你第一次找上我,是作為提前介入案件的檢察官。”靳舟看著謝曜繼續說道,“當你看卷宗時,你發現我在做筆錄時撒了謊,說不認識那個黑衣人,而作為殺人兇手的你,很清楚我當時正在跟那個黑衣人聊天。”
“你好奇怎麼回事,更好奇黑衣人到底是誰,于是你開始接近我。”
“查到楊時嶼不過是時間問題,你很快就摸清了來龍去脈,知道我們在調查汪和泰,而你的腦海中形成了某種條件反射——我身旁的黑衣人就是楊時嶼,也正因如此,在碰到我們時你下意識就打起了招呼,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,那就是你不應該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。”
“厲害。”謝曜勾起嘴角點了點頭,眼里露出欣賞的目光,“所以你從那時候開始就在懷疑我?”
“沒有,當時只是覺得奇怪,并沒有多想。”靳舟說道,“我真正懷疑到你頭上,是因為劉永昌的案子。”
“哦?”謝曜挑了挑眉,輕聲笑道,“說說看。”
“劉茜很擔心劉永昌,還問我要不要給檢察官塞紅包,我說不需要。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她應該還是不放心,所以私下找上了你,想要給你塞紅包。”
“嗯哼,我拒絕了。”謝曜語氣輕快地說道,“人民檢察官怎麼能收受賄賂?”
聽到這幾個字,靳舟微微皺起了眉頭:“但你們還是加了微信好友。”
“加好友有什麼問題?”謝曜問道,“讓她安心而已,免得老想著給我紅包。”
“她總是催你案件的進展,于是你對她說,催你不如來催我,因為我才是幫劉永昌洗清嫌疑的關鍵。
”
“這難道不對嗎?”謝曜將雙手環抱在胸前,帶著幾分譏諷地笑道,“劉永昌能不能洗清嫌疑,全看身為律師的你有多努力。”
讓劉永昌逃脫法律的制裁,這是靳舟律師生涯中最大的敗筆。
他別開視線一瞬,又重新看向謝曜,拉回話題道:“以劉茜的腦子,她不可能想出作偽證的計劃。是你,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部電影,并配上詳細的解說,告訴劉茜電影中的妻子是如何作偽證幫助丈夫洗脫嫌疑,她這才受到啟發,給我搞了背后捅刀這一出。”
“看樣子你已經跟劉茜聊過了?”謝曜笑了笑,“那個電影是真的好看,我五星推薦。”
其實靳舟并沒有找過劉茜,他知道他沒法從劉茜那里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,于是便把這件事交給了張瑞。
張瑞隨便安排兩個少爺陪劉茜喝酒,想套什麼話全都給套出來了。
據說那天劉茜去喝酒時,臉上還有明顯的巴掌印。靳舟想都不用想,一定是劉永昌打的,因為劉茜自作聰明,反而讓靳舟發覺了不對勁。
那兩個少爺趁著劉茜喝到興頭上,順便又打聽了十七年前的殺人案。
劉茜剛被劉永昌打了一巴掌,正在氣頭上,剛好她又喝多了酒,便半真半假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。
靳舟把張瑞搞來的錄音交給了任雯麗,現在這個案子已經重啟了調查。
“你安排這些事的動機也很簡單。”靳舟沒工夫跟謝曜扯電影,繼續說著他的推論。
不過這次謝曜不再看他單方面表演,接下話茬道:“因為你太厲害了,靳律師。
連環兇案再被你這麼查下去,那不是很快就會查到我的頭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