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貓糧拿給我。”
他這才關掉水,仿佛剛注意到一樣,說:“你在這里啊。”
吳恪有些不耐煩地瞥開眼。
梁澤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,“你要什麼?貓糧是吧,我找找。”
因為知道要干活,所以他今天穿的是件舊 T 恤,后腰那塊洗的時候染過色,從前面看不出來。吳恪的視線先是停留那截露出來的后腰,接著又注意到白 T 恤上的藍印子,表情頓時變了變。
“你到底有沒有來別人家做客的自覺。”
梁澤正彎著腰挨個柜子地找貓糧,聞言臉色微僵,大腦也空了一瞬,“我怎麼了?”
吳恪盯著他的衣服:“穿成這樣,難道你真是來當廚師的?”
梁澤覺得這話可笑,心底空落落一片,目光卻像是被誰剖開般坦然,“不然呢。”
難道還能是來當客人嗎。
“我不覺得這麼穿有什麼問題。”
吳恪轉開頭,生硬地吐出兩個字:“算了……”
說話的口氣就好像錯的是梁澤,是梁澤完全弄錯了今天這頓飯的用意,是梁澤忽視了什麼東西。
梁澤胸臆間淤著一口氣,控制不住地說:“你要是覺得我丟臉,可以繼續裝作不認識我。”
重逢那天吳恪叫不出他的名字,這件事深深刺痛了他的心。他看著吳恪,吳恪就這麼敗下陣來,鐵青著臉不再爭辯。
梁澤深吸一口氣,蹲下去繼續找貓糧,碗柜被翻得叮叮咣咣地響。好不容易找到,他倒了一小碗遞出去。
吳恪卻不接。
六年,六年足以將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,足以磨滅許多珍藏的回憶。
吳恪盯著他,目光極其不甘,眉頭緊緊皺在一起:“你一走就是六年,難道我連一句氣話都不能說?”
第8章 鐵銹味的初吻
作者有話說:
“原來你在這兒啊,到處找你。”
高晨陽推門而入,打斷了本就無法繼續的對話,“進屋跟大家聊天啊,站窗戶外面干什麼?”
吳恪一言不發,轉身消失在花園。
梁澤低頭看向手中的碗。
“怎麼,吵架了?” 高晨陽攀住他的肩。
“沒有。他讓我找貓糧,我找得太慢了。”
“這也值得生氣啊……” 高晨陽大哂,“你們哪,還真跟以前一模一樣,早上吵晚上笑的。”
梁澤想回以笑容,可嘴角只勉強彎了彎,表情比哭還難看。
“你出去吧晨陽,我準備開始做飯了。”
“好,辛苦你了老同學。”
雖然要開餐館還有所欠缺,但以他現在的手藝,應付這種同學聚會是綽綽有余的。不到兩小時,他一個人在廚房連洗帶切帶炒,居然弄出七個熱菜兩個涼菜,外加一大鍋番茄玉米煲龍骨。
“天哪梁澤你也太賢惠了,我能嫁給你嗎?” 從小就大大咧咧的馬悅感嘆。
梁澤取下圍裙,低頭用紙巾擦汗:“我怎麼記得你以前非楊過不嫁。”
馬悅哈哈大笑:“那是以前!現在把楊過送我我都不要,一只手的帥哥無法給我幸福。”
“他是少了只手,又不是少了下面那條腿,怎麼就不能給你性福了。” 好閨蜜秦思佳犀利吐槽。
思想解放的女士黃腔開得肆無忌憚,無家無室的男士卻聽得直冒汗,高晨陽緊急做了個暫停手勢:“姐姐們、姐姐們!照顧一下新來的朋友,別把我們的形象敗壞光了行不行。”
大家笑著落座吃飯。梁澤去洗臉了,回來時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吳恪對面,高晨陽的左手邊。
聊天中才知道,原來這個同學聚會是定期的,差不多每隔兩三個月都會有一次,最開始是在外面的餐廳,后來熟了基本就固定在高晨陽家里。高晨陽還自封了個三中臨江分會會長,負責同學們在本市的聯絡事宜。
三中不是什麼市重點,更不存在什麼尖子班,大家留在臨江也只是謀生計。真要說起來,混得比較好的只有高晨陽跟吳恪兩個人。前者是家里做沙土生意發了,后者則是朝九晚十,靠腦力勞動掙錢。
“好久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飯了,我們單位那個食堂啊……”
“知足吧,你們食堂好歹不要錢,哪像我們公司的飯又貴又難吃。”
“要不你去開個飯館吧梁澤,就這手藝我第一個入股!”
梁澤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你們適可而止,再說我要當真的。”
“真的梁澤,有沒有想過自己開店當老板?” 高晨陽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指點江山,“我最近還真想投資一家餐飲店,這樣要是餓了隨時能有口熱乎飯吃。”
秦思佳說:“我看你不是想投資,你是著急娶老婆!”
高晨陽擺擺手:“我不著急,吳恪都沒娶呢我急什麼?”
“對了吳恪。” 馬悅身體轉了方向,“上回加你的那個妹妹,你怎麼一直不理人家呢,沒看上?”
高晨陽夾了塊排骨:“不是沒看上,是壓根兒沒看。”
“不看拉倒,改天我給梁澤介紹一個,成了有你們兩個后悔的。”
梁澤悶頭吃飯,有一搭沒一搭地聽。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抬起頭,見好幾雙眼睛看著自己。
“我?”
“是啊,你也沒有對象吧。”
“我有。” 梁澤說。
他只是想省去不必要的麻煩。
“什麼?!上次你妹還說你是單身,這麼快就談戀愛了?” 高晨陽嘆為觀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