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” 梁澤模糊處理,“剛確定關系,同事。”
一群單身漢中間出現一個叛徒,場面頓時沸騰了。梁澤視線旁移,無意間與吳恪的擦過。吳恪看著他,眸底情緒冰涼。
梁澤移開眼。
對個人問題的八卦告一段落時,大家吃了個七八分飽。高晨陽提議玩游戲,輸了的人要麼喝酒要麼回答問題。游戲規則也很簡單,逢七跟七的倍數就敲碗。
第一輪東道主就敗下陣來。他笑著搖搖頭:“問吧問吧,可算給你們逮著機會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喜歡馬悅!” 秦思佳聲如洪鐘,上來就直奔主題。
馬悅給了她一腳:“胡說八道什麼你,誰喜歡誰啊我的天。” 高晨陽臉憋得通紅,起身悶下半杯紅酒:“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。”
可這已經無異于確定的答案了。
秦思佳大聲嘆氣:“為你們操碎了心。”
她的樣子太真摯有趣,梁澤轉身倒水,心想,是不是跟同學在一起總是比較容易返老還童?難怪大家這樣喜歡聚會。
大概是因為心理上太放松,第二輪梁澤卡在簡簡單單的 28 上。鑒于他是第一次參與,被問到的問題還算溫和:“你平時睡覺穿不穿衣服?”
梁澤還真的認真想了想:“如果內褲不算衣服,那我就沒穿。”
“就喜歡你這種游戲態度。” 秦思佳給他比了個贊,“扭扭捏捏不像樣。”
“你——” 高晨陽感覺被針對,“我那叫矜持,你懂個屁。”
從過往的歷史經驗來看,這種游戲難不倒吳恪。他數學好,人又冷靜,基本很難出錯。可今天卻發揮失準,在第三輪敗下陣來。
“難得抓到一次,千萬別輕易放過他。
” 高晨陽瘋狂敲碗。
可吳恪為人向來有些嚴肅古板,跟大家也不是非常親近,馬悅怕拿捏不好尺度,就把正在興頭上的高晨陽推出去:“你問。”
“干嘛我問啊。”
“你比較了解他嘛。”
誰說的,比較了解也不敢問啊。畢竟吳恪只是坐在那兒,就有一種不容侵犯的禁欲感。
高晨陽一腦袋包,又不想表現得太慫,于是清了清嗓:“那我可問了啊。學習委員,你初吻什麼時候?”
這就對了!
這才是大家想知道的,越是看上去一絲不茍的人,大家對他的私生活才越感興趣。
吳恪伸手拿紅酒,高晨陽電光石火攔下:“你開車來的不能喝。”
吳恪表情晦暗不明。
“算了算了,他不想說就別逼他,要不下次他不來了。”
梁澤盛了碗湯,雙手端著。低頭,舌尖剛嘗到玉米的甜香,面前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:“十八。”
他手一顫,湯差點潑出去。
眾人愣了一秒,旋即意識到吳恪是在說自己初吻的年紀,興奮得簡直想要起立鼓掌,“十八不晚十八不晚,好學生都不早戀!”
并不是只有戀人才會接吻。
某個最普通炎熱不過的夏夜,吳恪在自己家的閣樓被人抓著肩膀,不顧一切地咬住嘴唇。
他的初吻是鐵銹味的。
吳恪不愿回憶,然而那吻的滋味烙印在靈魂里,想忘也忘不掉。而罪魁禍首就坐在旁邊,垂眸靜靜喝著一碗湯。
酒酣耳熱,氣氛進入白熱化。
最后一輪馬悅立下規矩:誰也不許選喝酒,因為酒沒了。
“你們這是要刺刀見紅啊……” 男生調侃。
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血戰數圈,最終還是梁澤這個游戲新手,緊張之下敲著碗喊出數字。
“上吧。” 高晨陽笑著看好戲。
兩男兩女在一塊合計片刻,轉過身來說:“來個猛的,吳恪的升級版。梁澤,你初夜什麼時候?”
“……”
梁澤下頜收緊,眼眸也不安地動了動:“要不我還是喝酒吧。”
“你看看還有嗎?” 馬悅把瓶子倒過來,“沒蒙你,真沒了。”
當然,家里還有藏酒,但高晨陽嘴巴很嚴的。梁澤坐在那兒靜了一會兒,眼睛微微斂著,好像在苦惱什麼、猶豫什麼,又好像沒有。
“大家都是成年人啦,這個問題也沒什麼嘛。” 右肩被高晨陽拍了拍,“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,我的初夜還沒來。”
秦思佳噗地一口水噴出來,匪夷所思地望著他,“你賠我衣服老高。” 高晨陽聳聳肩,鼓勵般看著梁澤。
梁澤垂眸,沒跟任何人對視:“我是,十八。”
空氣安靜了。
十八歲經歷初夜,這對于地理位置很偏的三中學生而言,絕對算是非常早熟非常出乎意料的一個答案。
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梁澤,吳恪雙眉緊蹙,臉色黑沉得像巖石。他看出梁澤是認真的,不是信口胡謅。
可十八歲的梁澤,跟自己形影不離。
尖銳的一聲——
吳恪推著桌子站起來:“我去盛湯。”
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總覺得他的表情不太對勁,可他一貫就是這麼一種冷淡疏遠的模樣,大家也不十分拿得準。
看著他冷硬低沉的背影,高晨陽心里隱約感覺到不對的苗頭,但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。
半分鐘不到,廚房就傳來碗摔碎的聲音。高晨陽下意識看向梁澤,梁澤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推開一道磨砂門,吳恪正蹲在地上處理碎掉的瓷片,他趕緊過去幫忙。
“我——”
下一秒身體被猝不及防推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