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驚魂未定:“嚇死了,好險。呀,你的手燙傷了,沒事吧?”
梁澤這才發現自己左手手背被燙得通紅,右手包的那幾層紗布也淋濕了,不過他皮糙肉厚應該沒事。正想開口,側眼卻見吳恪臉色黑沉地盯著自己,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。
這時小夢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走了:“壞了,吳恪你的鞋……”
梁澤心一緊,低頭發現吳恪鞋頭濺了一大片湯,急忙轉身去拿干凈的紙巾。
“我幫你——”
“你怎麼做事的。”
梁澤眼神動了動,回身見吳恪似乎有責怪自己的意思,心里頭酸得沒控制住情緒,“不是…… 是我右手手指有傷,所以才沒端穩。”
“手有傷你來上什麼班。” 吳恪的表情緊張又嚴厲,“這麼燙的水為什麼不知道小心?”
作為公司出了名的面冷心熱,他在浩瀚是有口皆碑的好性格,鮮少這樣疾言厲色地訓斥一個人。小夢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出頭,先是心里一暖,緊接著聲音柔和地安撫:“沒什麼的吳恪,消消氣,我一點也沒傷到,你看,就是裙子打濕了點,洗洗就好了。”
吳恪卻連余光都沒給她,仍舊臉色鐵青地盯著梁澤的手。
齊斯宇見氣氛不對,忍不住出來解圍:“出來吃飯別弄得不開心,他又不是有意的,再說小夢也沒傷到。” 轉頭低聲對梁澤說,“你忙你的吧,這里我們自己處理。”
“就是的。” 小夢也笑笑,“你出去吧服務員,裙子我自己擦擦就好。”
梁澤抿緊唇,低頭快步走出去,“那你們有需要再叫我。”
包廂的門被帶上。
“這飯吃的……”
“不是我說,剛那服務員也太楞了。
明明是他把湯灑到吳恪鞋上了,連句對不起都不說還在那兒犟嘴,我要是吳恪我也生氣。”
“可不是?這服務態度是真不行,也就模樣還湊合,是吧吳恪。”
吳恪深沉的目光從門口收回:“什麼?”
“我說——” 對方喝了口水,“我說那服務員一點眼力勁都沒有,也就模樣長得還湊合。”
在場只有齊斯宇知道他們的關系,見他們言語中有些貶低梁澤,他馬上就想岔開話題。可還沒來得及開口,忽然聽到吳恪冷冷地接了句:“一般。”
“嗯?”
“他長得。” 吳恪撇開眼。
愣了兩秒,大家駭笑起來:“不是吧,你吳恪也會評價別人?這還是你嗎,該不會是哪里來的替身吧。小夢你看看,你一來,把咱們公司這座阿爾卑斯山都給融化了。”
吳恪沒再開口。兩分鐘后,手機輕微震動。他眼微低,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拿走手機這麼長時間,剛剛梁澤給他發來了第一條消息:“剛才對不起,沒燙到你吧?”
普普通通的一句話,沒有什麼值得細想的,發的人也不見得用了多少心。可是,吳恪卻看了許久才把眼移開。
他還知道手機是用來聯系的嗎?
第14章 我還有沒有資格
作者有話說:
吳恪他們沒有吃太久,很快就結賬離開了。
但梁澤的心卻并未隨之平靜下來。相反,他心里惶惶的,做什麼都不踏實。
其實剛從包廂出來他就后悔了,覺得自己不該那樣,沒道理那樣。情感上他難以接受吳恪站在別人那邊,可理智上,他知道,剛才吳恪完全有理由生氣。
在第十多次掏出手機,查看消息卻發現是一場空后,梁澤再也按捺不住,凌晨一點半時跑去請假。
“大半夜的去做賊?” 侯良坐收銀臺后斜眼打量。
“不是。就是有點私事,我少要兩個小時的工資行嗎老板,反正現在店里的客人也就幾個了。”
“喲,錢都不要啦,不會是談戀愛了吧。”
“沒有。” 梁澤低下頭。
侯良哼笑一聲:“去吧。”
“謝謝老板!” 他轉身就跑,沒跑幾米又折返回來,“店里有擦鞋的東西嗎老板?”
“呵!” 侯良回身遞他一瓶皮革清潔劑,“你這業務范圍夠廣的啊,談戀愛還附帶擦鞋?”
“真不是……”
梁澤在老板要笑不笑的表情中轉身走掉了。蹬自行車來到吳恪家,到門口他卻又陷入猶豫。吳恪會不會已經睡了,或者跟先前那幫同事去別處續攤了,又或者,送那位女同事回家了?
站了幾分鐘后,終于還是決定試試。
叩叩——
聲音不大,不過感應燈隨之亮起。
這個地方梁澤來過兩次,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。他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,這一次再不能那樣了,無論如何都不和吳恪起爭執。
等了一陣子沒有應,他又敲了一遍,再等,再敲。第四遍時手剛抬起來,門后傳來拖鞋與地板輕微摩擦的響動。
“哪位。” 嗓音有一點沙啞。
大概是因為感應燈又滅了,所以透過貓眼看不清外面是誰。
梁澤輕聲:“是我。”
說出這兩個字時梁澤內心感到一種奇異的慰藉,因為起碼他不用自報家門,吳恪也一定聽得出他的聲音,他還有這樣一點自信。
沉寂大約數十秒,門才打開。
吳恪一身全黑色的光面睡衣,領口微敞,發型不像之前那麼硬挺但也不邋遢,客廳的暖光從背后照過來,將他描摹得像道剪影。
他看著梁澤,目光沒有任何遮擋。
只是被這樣簡簡單單的打量,梁澤的心臟就砰砰直跳,低下頭:“你睡了嗎?對不起,打擾你休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