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像是車窗關上了,完全的安靜下來。
沒人講話。
梁澤拿下手機,見是通的,又問:“阿恪?”
“你在什麼地方?” 吳恪聲音比平常要暗啞。
“我……” 他頓了頓,“我在外面。”
“外面哪里。”
“一個吃飯的地方。”
“我去接你。”
“不用了!”
那邊靜默片刻:“要下雨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 梁澤抬頭望向天空,黑壓壓的天幕上烏云密布,“我馬上就回去,不是很遠。”
“梁澤。”
“嗯?”
“沒什麼,叫你一聲。”
短暫的安靜后,電話掛斷。
梁澤對著手機發怔,直到何峰猛地拍了下他的肩,“想什麼呢,魂都沒了。咱們還是趕緊走吧,這兒蚊子太多咬死我了。”
兩人步出公園側門,滿腹心事的他跟路邊的車子擦肩而過。
車里,吳恪靜靜坐著。
再一次看見何峰眉下的疤,終于想起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。是高二的時候,在老家,他見過這個人蹲在梁澤家門口,找梁澤借錢去網吧打游戲。
所以他們是鄰居,一早相識,甚至比自己跟梁澤認識得還要早,并且聯系至今。
看著他們倆并肩而行的背影,看著他們離得很近的身體,幾乎牽在一起的手,吳恪眼底一片痛楚的清明。
就是這個人?
第22章 玩瘋了
作者有話說: 你們把海星送我,我把脫裙子的機會送給吳恪。(怎麼感覺吃虧的只有梁澤)
到家時不算太晚,吳恪卻已經進房間了。
茶幾上放著外帶餐盒,里面是煎好的牛排。梁澤看到后心里一暖,低頭凝想了片刻,轉身去敲主臥的房門。
“阿恪。”
無人應聲,可僅有的那抹燈光卻隨之熄滅,剛要推門的手就此頓住。
“你睡了?”
還是沒有人說話。
梁澤轉身走開兩步,又回身問:“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講嗎,是什麼事?”
難得有一次是吳恪主動開口,鄭重地說有事要聊,他當然牢記在心。一路上他腦子里都在猜是什麼事,不過猜來猜去也沒個思路。
“明天再說吧。” 吳恪語氣卻格外的淡。
“好,那你早點休息。”
等了一會兒,再沒聽到里面有聲音,梁澤才將牛排拿到餐廳,用微波爐熱了一下,安靜地吃完了。
天暗得徹底,然后慢慢亮起來。
第二天清晨醒來,雖然是周日,吳恪卻已經去公司加班。梁澤也沒有多想,跟平常一樣出門上班。
到了下午,侯良忽然把他叫到收銀臺后面,背著其他人塞給他兩張票。
“喏,拿去跟女朋友看吧,今天晚上的。”
“啊?” 見是電影票,梁澤微愕,“您怎麼——”
“哥被人放鴿子了。” 侯良不知又在哪受了挫,“看見這票就覺得晦氣。”
“……”
梁澤撿了這個便宜,心里挺高興的,跑到店外給吳恪打電話。第一遍沒打通,第二遍才聽到吳恪略顯冷淡的聲音:“什麼事。”
“我老板給了我兩張電影票,今天晚上十點的。” 他低頭看著票上印的 VIP 情侶座,“你今晚能早點下班嗎?我們一起去看吧,我還沒有去過臨江的電影院。”
“我今晚加班,你跟朋友去吧。”
“可今天是周日,周日也不能提前一點走嗎?” 他喉嚨咽了咽,“我想跟你去。”
連侯良都準了幾小時的假。
“我走不掉,你另找朋友吧。”
吳恪語氣生硬。
“好吧,那我自己去。” 梁澤沒再糾纏。
電話旋即被掛斷。
可最終他也沒有自己去。
難得能歇一晚,梁澤選擇提早回家休息休息。誰知剛走到家門口,人就愣住了。
門下有光。
輸入密碼走進去,客廳亮著燈,空氣里淡淡的煙味。主臥開著門,吳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前。
他在抽煙,電腦開著沒碰。
“不是說有事,走不掉嗎?” 梁澤張了張嘴。
聽見聲音他也沒有轉過來。
“臨時取消了。”
取消了……
梁澤看了眼掛鐘,才八點半,“那我們要不然現在去看電影吧,反正還來不及,我查過了那個電影院——”
“你跟朋友去吧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說你跟朋友去。” 格外干脆。
“你還有事?”
吳恪掐了煙,沒應聲,背影很冷硬。梁澤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,動也不動地站在主臥門口,“所以你只是不想跟我看?”
不是加班,不是有事,就只是不想跟他看而已。
“沒興趣。”
說完這三個字后,房中出奇的安靜。
面對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吳恪,一種無力感襲上梁澤心頭。又站了一陣子,他穿上鞋離開了。
夜幕低垂,街上燈火霓虹。
沿著小區外的馬路走,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,地鐵都經過兩站,還是不知道應該去哪里。站在路口的斑馬線邊,他撥通何峰的電話。
“你晚上有空嗎,我這里有兩張電影票,十點的,想送給你。”
電話那頭很嘈雜,說笑聲此起彼伏,何峰捂著話筒喊:“什麼?”
“我說送你兩張電影票。”
“送什麼?”
“電影票!”
這一嗓子帶著壓抑多時的情緒,直接把何峰喊得一激靈,終于快步走到安靜的地方:“你要請我看電影?就咱倆嗎?這不好吧。”
調侃的意思很濃重,梁澤卻笑不出來。
他迎著風緩慢地呼吸:“不是和你去看,是把票送你,你不要我就扔了。”
“扔了干嘛?你等著我。”
工地連電影院很近,不到一刻鐘何峰開著小電驢找到他,帶他到影院門口把票給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