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令吳恪明白,再多相處一段時間,他的一切原則就都會化為泡影。
就在這個時候枕邊的手機微震。那是梁澤的,剛才吳恪隨手扔在那里。視線一移,他看到上面的新消息:“想不到你喝多了還蠻可愛的嘛,跟只醉貓一樣。”
也就是這個時候,吳恪驟然清醒過來。看著眼前一絲不掛的梁澤,他身軀一僵,幾乎想要抽自己一耳光。
不要再這樣了。
這樣太卑鄙,太悲哀。
第24章 再抱我一次好不好
作者有話說:
翌日清晨,梁澤不舒服地醒來。
頭好痛……
掀開毯子看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,扭頭又看到地上躺著的吊帶裙,他臉色霎時變得極不自然。
昨天自己那副尊容,難道吳恪全都看到了?吳恪會怎麼想,會不會覺得自己瘋了。
苦悶半晌,他才發現自己的尷尬很多余。家里只剩他一個人,吳恪早已不在,手機上也沒收到任何新消息。
已經九點半,想必吳恪是上班去了。
梁澤松了口氣,可又隱約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。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來的,也想不起吳恪幫他換衣服的事,記憶出現斷檔。
一整個白天,他都有點渾渾噩噩,宿醉的感覺直到夜晚才慢慢過去。夜里十點,拖著疲勞的身體提早下班,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。
主臥開著燈,吳恪在床邊整理衣物,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也沒有轉過來。
從昨晚到現在他態度一直出奇的冷淡。梁澤站在房門口,猶豫再三還是決心主動打破僵局,于是鼓起勇氣往房間里走去。沒想到走近卻發現,床腳放著攤開的行李箱。
“你在收拾東西?” 梁澤莫名心慌,“要出差?”
“不是。”
當著他的面,吳恪從抽屜里拿出護照本、國際駕駛證,還有以前沒有用完的一些美鈔,分門別類裝進一個隨身的旅行袋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把機票提前了,明天晚上八點飛。”
什麼?
梁澤心臟突地一跳:“你是說出國?怎麼這麼突然,是有什麼變動嗎?”
吳恪仍舊一言不發,胳膊卻被人拉了一下。四目相對,梁澤眼底慌亂,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。
“公司臨時有安排。”
看著他生硬的表情,梁澤覺得自己的某些猜測得到證實:“是不是你小姨勸你早點走?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…… 覺得她跟我說話的語氣不對。你可以跟她說,你跟她說請她放心,我很快就搬走。”
長輩接受不了他們這種關系,實在再正常不過了,他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。
吳恪卻說:“跟她沒關系,只是工作提前了。”
前后不過兩個晚上,一切就全變了。之前那些愉快的相處時光眨眼過去,取而代之的是疏遠、沉默和離別。面對這樣的吳恪,梁澤無計可施,又沒有什麼理由勸他留下,整個人幾乎是呆住了。
吳恪看也沒看梁澤,繼續收拾一些必要的東西。收拾到過去的那些照片時,從班級合照里看到兩張熟悉的臉,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不帶走。
既然決定要放下,那就不要再拖泥帶水。何況曾以為只屬于他們二人的過去陡然多了一個人,一切不再那麼獨一無二,再珍而重之的對待就顯得太傻。他深吸一口氣,將照片重新插回書里。
剛剛放下,后背就被人抱住了。
梁澤沒有出聲,兩只手穿過他腰側,臉頰靠在他背上一動也不動。
“梁澤,松手。”
當年分別的不舍輾轉六年,忽然在今晚洪水般涌出。吳恪想掰開他的手,可他不僅沒有松開,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。
“是你跟我說的,我們之間有話要直說。你要去哪里都可以,但是能不能讓我知道為什麼?我不想和你帶著遺憾分開。”
這些話幾乎耗盡了梁澤全身力氣,說完,像是虛脫了一樣喘不上氣。他既怕吳恪推開他,又怕吳恪什麼也不做。兩人之間比定力,輸的一定是他。
久久的沉默后,吳恪強行推開了他。
“梁澤,剛才的話不應該是你對我說。”
六年前自己按照約定,一直在臨江苦等梁澤。可是梁澤連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,說走就走了。
你要去哪里都可以,但是能不能讓我知道為什麼?我不想和你帶著遺憾分開。這些話,他可以原封不動地送給當年的梁澤。
“你要求我做到坦誠,那你對我坦誠過嗎?” 吳恪轉身凝視,語氣平緩,“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后,你做到過嗎?”
在他冷冰冰的注視之下梁澤眼底微顫,心臟不自覺蜷縮到一起,辯駁的話淤積到喉間卻又無法說出口。因為吳恪說得對,他總是不夠坦誠,有時是因為膽怯,有時是為了保護更重要的人。
見梁澤一聲不吭,吳恪眸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,可是很快就恢復淡漠。
該清理的都清理完之后,他將行李箱推到玄關,公文包也放在上面,仿佛是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。
梁澤神情恍惚地跟著他,大腦神經像有根針在刺,從頭頂到脊背一條筋貫穿下來扯得生疼,半晌才聲音沙啞地問:“所以那天你要跟我說的事,就是這件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