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恪在躲他。可并不是因為討厭他,只是誤會他了,想結束這種混亂的關系而已。
梁澤傻傻站著,面朝墻壁,眼淚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掉,偏偏還強忍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。何峰在旁邊看了他一陣后,徑直掏出他兜里的手機,抄了個電話號碼走了。
回到后廚,侯良被嚇了一跳:“好家伙這是怎麼了?!家里出事了?男子漢大丈夫出了事也不興哭啊!”
梁澤搖了搖頭,抬起下頜看著侯良,先是笑,笑著笑著眼眶里卻滾出大顆大顆的淚,只能拿衣服拼命地擦。
“瘋了,這孩子瘋了。” 侯良指著他。
他把衣服下擺放下去,又哭又笑地看著侯良:“老板,我想唱歌。”
侯良噎住,半晌憋出一個字——
“唱!”
天色漸晚,可繁星璀璨。
忙完所有要緊事后梁澤請好假,洗了把臉就往酒店跑。路上碰到一輛自行車,他蹬上站著騎,一路揮汗如雨。
跑到酒店大堂才發現,壓根不知道吳恪住哪間房。電話還是打不通,不知道是不是被拉黑了。問前臺,前臺看他穿得破破爛爛,撩起眼皮來了一句,“告訴你也沒用,你沒有房卡根本刷不進電梯。”
那就等。
多少年都熬過來了,這麼一會兒,他不怕。
坐在大堂角落的沙發上,他眼睛錯都不錯地盯著入口。一個小時,兩個小時,快到零點才終于看見熟悉的身影。
吳恪還是一身襯衫西褲,簡簡單單的,手里提著黑色皮質公文包。他后背挺得很直,臉色卻有些疲憊,人也清減不少。
明明才一天不見,梁澤卻覺得,自己想他想得都受不了了,一見他就想哭。
強忍住即將失控的情緒,他抬起僵麻的腿走過去。
“阿恪——”
嗯?
吳恪微僵,剛一轉身人就被緊緊抱住。
大庭廣眾之下,梁澤覺得自己真是瘋了,可是他就想這麼做,一刻也等不了。他雙手環緊,頭埋在寬闊的胸膛上。
吳恪被他的突然出現弄得措手不及,短暫的錯愕后凝聲皺眉: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,松手。”
就連這種不耐煩的口氣都讓人不舍,梁澤不想松。
周圍的目光越來越耐人尋味,吳恪既惱火又尷尬,壓低聲音訓斥他:“梁澤你干什麼,把手松開!”
強行把人扒開,結果就是看到一雙尚未消腫的眼睛。梁澤抿緊唇,被他盯視時眼中閃過一些退縮,可是馬上又自行打消掉了。
誰也沒開口,數秒后吳恪轉身直直朝電梯走去,提公文包的右手驀地收緊。
按鍵,刷卡,等待。終于開門,他提起一口氣走進去。
關門的一剎那,梁澤跟了進來。
第25章 等你一輩子
作者有話說:
公共場合,吳恪沒辦法拿梁澤怎麼樣。可等到刷開自己房間的門,身后那人又一次大著膽子跟進來,他腳步終于驟停。
“誰讓你進來的。”
梁澤關上門,慢吞吞地轉過身: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又是這樣。
為什麼這個人總在這種時候出現,總是自私地闖進自己的生活,撼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。
不想再看他,吳恪扔掉公文包跟領帶,徑直推開陽臺的落地窗。外面夜色漆黑,散落的星點綴在天邊,遠處城市霓虹燈影繁華。
他深吸一口氣,壓住心底的煩悶。
身后,梁澤默然靠近,卻沒有真的越界,只是不遠不近地看著他,“你明明沒走,為什麼要騙我說已經走了?”
居然還敢問。
“請你搞清楚,想什麼時候走是我的事,我不認為自己有向你交待的必要。” 吳恪口氣生硬。
沒想到梁澤竟然說:“不是你的事。”
“什麼?” 吳恪轉身盯著他。
“不光是你的事。” 彼此對視,梁澤像是徒然找回了什麼勇氣,“你是因為誤會我才要走的,所以這是你和我的事,不是你一個人的事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我都知道了,那天晚上何峰跟你亂說話了。阿恪,你想知道為什麼不問我呢,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?”
吳恪靜了會,語帶諷刺地說:“難道你沒有騙過我嗎。”
他話里有話,梁澤立馬聽明白了,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:“我有我的苦衷,希望你能諒解。可是請你相信我,我跟何峰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,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。”
“朋友……” 吳恪笑了下,“你好像很喜歡拿這兩個字當幌子。是不是對你而言沒有在一起過就不算數,哪怕有過一夜情也叫朋友?”
梁澤臉色驀地一白,茫然地抬起眼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。”
“難道我猜錯了,那個人不是他?”
“哪個人……”
“十八歲,第一次。” 他拋出兩個關鍵詞。
“當然不是!” 梁澤慌忙否認,“你、誰告訴你是他的?他說的?你別聽他的,他那是故意跟你開玩笑的,根本就不是他!”
“不是他那是誰?” 吳恪視線緊迫,盯著他片刻都不放松。
“是……”
“是誰?”
那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,何況也沒臉說。梁澤語塞片刻,心里卻驀地貫通,抬起眸,兩人視線不偏不倚撞到一起。
“可是阿恪,你為什麼這麼好奇這個問題?”
“我——”
“是不是因為你在乎我?”
空氣頓時凝固。
梁澤看著他,心臟的空白一點點填滿,追著他的視線繼續問:“是不是因為,你吃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