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爸爸則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,在一邊笑呵呵的一點架子都沒有。
唯獨關豫的哥哥關峰,目光有些奇怪,帶著一點刻意的打量。
陳樓笑了笑,扭頭就見關媽媽舀了一碗西紅柿魚湯給他,笑道:“來小陳,喝點魚湯,這多寶魚是野生的,鮮著呢,咱這都吃不著。”她把魚湯往陳樓這里推了推,抽回胳膊的時候忽然哎吆了一聲。
關爸爸立刻緊張問道:“怎麼了?”
“……腿又疼了,”關媽媽說:“算了不管了,我去醫院去的都煩了……”
關峰也皺眉道:“上次醫生怎麼說?”
“開了兩盒扶他林,作用不大,醫生又說讓你媽做個核磁共振,看看是不是壓倒神經線了。”
“我才不去看!”關媽媽不太樂意地拍了下桌子道:“那人都什麼態度啊,他治了半天又不管用還沖你爸唧唧歪歪,庸醫!不去!”
“那我給你換家醫院,”關峰看了只顧悶頭吃飯的關豫一眼,皺了皺眉,又轉過臉對關媽媽說:“不能諱疾忌醫,到時候我安排人陪你去,他們不敢態度不好。”
關媽媽抿著嘴,顯然不太樂意,但是沒出聲。陳樓心里訝異了一下,沒想到關家竟然是關峰當家,不過關媽媽的脾氣倒是和關豫挺像,一看就是親娘倆。
他撇頭看了關豫一眼,就見后者還在沒心沒肺的扒拉碗里那塊醬排骨。
“……”陳樓無語地嘆了口氣,轉過臉問關媽媽:“阿姨,您胳膊上這塊淤青怎麼弄的?”
“我也不知道,”關媽媽抬胳膊看了看,揉了揉那里“胳膊腿上常這樣,不知道在哪就撞了。””……哎?我媽也這樣,”陳樓瞬間了然,笑笑說:“她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有淤青,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也不疼,問她她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撞的。
而且她還總莫名其妙的背疼腿疼。”
他頓了頓,見一家四口立刻抬頭盯著自己,笑了笑:“好在后來慢慢好了。”
“怎麼好的?”關爸爸立刻道:“你阿姨也這樣。”
“……啊,沒什麼麻煩的,就是血淤體質而已,平時吃點活血散瘀的東西就行,”陳樓說:“三七活血又補血,可以燉個雞湯喝喝,川穹黑豆粥也行,要是嫌麻煩平時就用山楂片泡泡水,都管用。”
“沒想到你還懂這個,”關豫卻突然說,“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。”
“是啊,”關峰也笑了笑,卻是眉頭一挑,若有所思的看著陳樓道:“以前就聽小豫夸你是十項全能,我還不信,總覺得現在能精通詩書六藝的人鳳毛麟角,哪能讓他個小紈绔給認識了。沒想到還真是……陳同學竟然連中醫也懂。”
關豫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尷尬。
陳樓卻是笑了笑,端起一旁早就斟好卻一直推脫沒動的酒杯,遙遙朝關峰舉了一下,神色淡然道:“我是醫學院的,中醫懂個皮毛是理所當然,至于詩書六藝……”他笑了笑說:“我一竅不通,也不感興趣,大哥應該是認錯人了。”
他說完一飲而盡,又把瓶底朝著關峰一露,神色舉止已經完全沒有了大學生的青澀模樣。
關豫心里咯噔一下,頓時知道事情不太好了。
——
陳樓不愛飲酒,他的酒量不行,白酒一沾就醉。更何況今晚他哥說的人,傻子都能聽出來是路鶴寧。
關豫心里又惱火又緊張,飯后看陳樓一臉高興的和他爸媽開茶話會講養生之道也沒敢催。茶話會散會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點,關家爸媽到了生物鐘都去洗洗睡了,陳樓歪在沙發里,看著黑漆漆的電視發怔。
關豫看大家都各回各屋了,蹲下來哄他:“陳樓,我們上樓好不好?”
陳樓抬眼看著他,半晌后才懶散地笑了笑,“……上樓?你想的美。你還是上路吧。”
他說完之后笑了笑閉著眼就想在沙發里睡,關豫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,頓時有些哭笑不得。
他不得不再把陳樓搖醒,換了說法:“我們回屋,回臥室?好不好?”
陳樓仰頭看著他。
關豫蹲下來細心講道:“你喝醉了,我們現在回臥室,我給你溫一杯牛奶來。”
“……牛奶不解酒,”陳樓嫌棄道:“飯前喝才管用,牛奶不解酒,只能保護胃黏膜”
“……那蜂蜜呢,”關豫扶著他站起來,說:“給你沖一杯蜂蜜水,一會兒就好了。”
“蜂蜜也不解酒,只是稀釋了而已,”陳樓走了兩步,想了想,對著他罵道:“你個偽科學!!天天就知道附庸風雅說學彈唱,連酒都不會解!”
關豫一臉黑線,半摟著他又往前挪了兩步,就聽陳樓又嘆了口氣:“葛根有嗎……聽師兄說那個管用,哦對,喝茶有個解救方……”
“我家哪有這個。”關豫說:“家里沒一個懂中醫的,你說的東西肯定都沒有。”
“……那還是蜂蜜水吧”陳樓抓住欄桿,揮了揮手道:“我能自己上去,你去給我泡一杯,濃點。”
關豫摸到廚房,翻出蜂蜜沖好水已經是十分鐘之后了。他端著水杯去臥室,陳樓卻不在。關豫皺了皺眉,又從臥室出來找,這才看見一旁的小書房開著燈。
陳樓站在他的小書桌旁,一手撐桌沿上,一手慢慢翻著一本《走遍法國》。關豫默默地嘆了口氣,把水杯放他手邊,就要去推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