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好江之恒和蒙雨推門出來了,許枕站起來:“這麼晚了,咱們快回學校吧。”
賀然皺眉:“你不去醫院看看?”說著起身伸手指了指許枕脖子,上面被掐出來的青痕現在更加明顯,青紫交加得可怖。
一聽到醫院兩個字,許枕慌里慌張搖頭:“不用了,我休息幾天就好。”
賀然聞言靜靜看了他幾秒,也沒逼他的意思,手插進牛仔褲褲兜里悠悠側過身。
不遠處,江之恒板著臉走過來,看起來有點疲憊,目光在賀然身上多停留了一會,沒認出來是誰,以為是無意中摻和進這件事的,才看向許枕:“你沒事吧?實在對不起哥們,當時你一直說想上廁所,我帶你去了,后來班長又喊我去幫忙送人,我就沒等你出來,我也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”
蒙雨很懊悔地搭話:“也怪我,不該叫走他,是我沒照顧到你。”
江之恒的目光挺真誠,許枕拿捏不準他說的是不是真的,也回憶不起自己當時有沒有說想上廁所,默了一會,慢吞吞地:“哦。”
“我手機呢?”他問。
江之恒偷偷打量他的表情,從包里掏出一個手機遞給他:“一直在飯桌上放著,我找不到你就替你收著了。”
許枕接過手機,本來想解鎖看看,又想起旁邊還站著賀然,收起來轉頭看賀然:“學長,那我們一起回去?”
賀然歪頭看了眼江之恒,露出一個涼涼的笑:“你們回去吧,我有事。”
從許枕喊學長開始內心就不平靜的江之恒,被這一眼看得渾身僵住,明明這個人是笑著的,他卻覺得陣陣毛骨悚然。
這個人是不是在懷疑自己?許枕也懷疑了嗎?
沒管江之恒惶恐不安的心思,賀然心情頗好地獨自離開警局。
凌晨的街道帶著蕭瑟的寧靜,路燈明暗變幻,小蟲們扇著翅膀,爭先恐后飛蛾撲火,向死燃生。
他抬頭看著這一幕,突然開始哼歌:
越甜蜜,越致命沒辦法
小王子啊,我的小王子啊
他愛著她,是那朵玫瑰吧。
他的聲音輕而悠長,仿佛在哼哄睡的搖籃曲,又仿佛沉浸在美夢里,凌厲帥氣的眉眼舒展開來。
另一邊,許枕他們回到宿舍,其他兩個室友都已經睡熟。
許枕對江之恒還有些警惕,料想在宿舍里就算他有什麼壞心思也不敢使出來,才安心了一點。
兩個人各懷心思,都沒有說話。
等許枕洗完澡躺在床上打著哈欠,精神完全放松下來,在手機通知欄上過了一遍,全是廣告推送,他本想給嚴柏言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尋求安慰,一看時間都快一點了,悻悻地打消這個念頭,很快抱著枕頭睡過去。
而此時,許枕的斜下鋪,黑暗中,江之恒抱著手機,神色崩潰地給微信對面的人發消息。
江之恒:我已經按照約定把他送到那了,你放過我吧!別人都在懷疑我。
許云澤:他根本沒事。
江之恒:他脖子受傷了,臉也腫了!不管你們有什麼梁子這教訓也差不多了吧,你還想怎麼樣?別搞這種事了。
許云澤:就這種程度,你別搞笑,我要把他名聲搞臭,要讓他退學,懂嗎?
江之恒:?
江之恒:我在導員那看過他的家庭情況,你們是兄弟吧,有什麼深仇大恨,有這個必要嗎?
許云澤:你爸的文件我一直存著呢,不想讓別人看到它就別廢話。
作者有話要說:
注:
越甜蜜,越致命沒辦法
小王子啊,我的小王子啊
他愛著她,是那朵玫瑰吧。
——引用自歌曲《小王子》,作詞:富妍
第7章
周六早上,賀然接到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。
對面是略微緊張的少年音色:“是賀然哥哥嗎,你好,我……我是許云澤。”
賀然被這一聲哥哥震了一會,叼了根煙“啪嗒”點燃,他剛運動完,光著上半身,露出汗濕的緊實肌肉,瞇眼坐到沙發上,聲音還帶著早起的喑啞:“嗯,聽說過,怎麼了?”
對面的許云澤只覺得耳朵一麻,臉就紅了,他在賀家見過賀然的照片,知道人長得很帥,沒想到聲音也這麼蘇。
他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我有事情想請賀哥哥幫忙,今天可以請你吃頓飯嗎?”
“不可以。”賀然彈了彈煙灰,因為打電話不用偽裝,眉眼間有些憊怠,“今天有事,你直接電話說。”
許云澤梗了一下,還是很開朗地道:“下周一晚上迎新匯演我報了一個節目,是小提琴鋼琴合奏,但是彈鋼琴的同學臨時有事不能參加了,我聽奶奶說賀哥哥鋼琴彈得很好,想請賀哥哥幫忙救個場。”
賀然正準備拒絕,想起來這是他奶奶特意叮囑要照顧的人,得給點面子,懨懨地問:“哪首曲子?”
“阿狄麗娜。”
“行,但我沒時間,彩排時練一次吧。”
許云澤聞言有點失望,但聲音還笑吟吟的:“那謝謝賀哥哥,等演出完我再請你吃飯。”
賀然無可無不可地“嗯”了一聲,結束了這出通話。
*
早上八點半的太陽熱烈刺眼,照進許枕所在的602宿舍,睡夢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。
首先清醒的是莫云,他聽出來這是許枕的鈴聲《信蜂》,迷迷糊糊想起來昨晚的事情,忙爬過去透過床簾喊許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