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又是甜膩膩的討好,乖乖巧巧看著賀然。
小騙子。
賀然挑了挑眉,無可無不可地將毛巾扔到許枕手里,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,就著這個姿勢俯視他,好像要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完完整整收進眼底。
許枕呆呆捧著毛巾,白皙的臉皮慢慢蒸騰起來,又不好收回自己說出去的話,只能一步步靠近賀然,期期艾艾站在賀然跟前,目光正對著那汗津津的肌肉。
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。
他歪頭想了想,突然靈機一動,踮起腳尖舉起兩條胳膊,將大大的毛巾整個搭上賀然的頭發。
柔軟的毛巾突如其來擋住視線,賀然瞇起眼睛,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猝不及防伸手,準確從兩側掐住了許枕細瘦的腰肢,捕捉到那柔韌的觸感,也成功讓許枕維持著這個姿勢,胳膊傻乎乎搭在賀然的肩膀上。
兩個人離得那麼近,近到一高一低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,像一個親昵的擁抱。
賀然的鼻尖幾乎貼在許枕小小的發旋上,頭一低就能把人緊緊禁錮在自己懷里,這認知讓他情緒有些失控,啞著嗓子開口:“你覺得我喜歡什麼樣的呢?”
語氣中隱約泄露出點危險意味,讓許枕腦子更暈了。
許枕嚇得不敢大喘氣,結結巴巴地回答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呀。”
他要是知道,也不會問賀然了。
可賀然似乎并不滿意他的回答,大手用力握著他的腰,迫使他一動不能動。
許枕慌里慌張地轉眼睛,抬眼看到賀然緊緊抿著的唇,頭腦一熱脫口而出:“是嚴柏言那樣的嗎?”
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了,覺得自己是被那些女同學帶偏了,說了亂七八糟的話。
然而,頭頂傳來一聲很輕的笑,是賀然特有的低沉聲線,他說:“是啊。”
許枕:!!!
他猛地抬頭看賀然,還伸手將擋住賀然眼睛的毛巾取開,以便看清賀然的眼神。他活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狐貍,惡狠狠質問賀然:“你喜歡嚴柏言?”
不知道的怕是以為是小妻子在理直氣壯質問自己的丈夫。
賀然不躲不避,瞳孔里卻還是跟蒙了層霧一樣讓許枕看不清,他只看到賀然用滿不在乎的表情說:“嗯。”
怎麼會這樣?
許枕覺得自己有點想哭,肯定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比不過賀然長得帥,比不過賀然有錢,比不過賀然聰明,所以怕賀然輕而易舉就能搶走嚴柏言。
他才剛贏了嚴柏言鄰居家的小姑娘,怎麼又來一個賀然呀。
他不甘心地再次確認:“是要結婚的那種喜歡嗎?”
許枕本以為最壞不過賀然再承認一次,然而下一秒——
賀然猝不及防松手,一條胳膊探到后腰攬住許枕,另一只手捏住許枕的下巴往上抬,他微微壓下頭,帶著汗濕氣息的碎發刮到許枕細嫩的臉上,沖擊力極大的帥臉越湊越近。
他終于觸碰到那張肖想已久的淺粉色唇,和想象中一樣甜,是浸滿蜜糖的味道,讓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顫栗。
許枕傻愣愣看著面前賀然凌厲細致的眼型,呆了五秒,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,在察覺到賀然有下一步動作時,被嚇得猛然伸手去推,一雙剪秋水的眼委委屈屈譴責著賀然。
他沒成功推開,但賀然主動松手放開了他。
賀然瞇眼垂頭看他,一字一頓:“是這種喜歡,懂了嗎?”
許枕捂住嘴巴,很努力很努力地瞪他,想用眼神讓賀然愧疚,讓賀然給自己道歉。
但沒能成功,賀然看起來絲毫沒將方才發生的事情放在眼里,若無其事地穿上襯衫,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扣子,只有許枕自己氣得想跳腳。
賀然怎麼能這樣對自己,明明……明明他們已經算朋友了呀,雖然他很生氣賀然居然是他的情敵,他也不會這樣對賀然!
許枕一股腦跑到更衣室門口,才敢大聲對賀然宣布:“我不請你吃飯了!你太過分了!”
見賀然站在原地沒什麼反應,許枕鼻頭一酸,放出更狠的狠話:“我也不給你當模特了!”
雖然他本來就沒打算當模特,但這樣一說說不定賀然會有一點點后悔欺負自己。
等許枕徹底離開,賀然沉下臉,用有些顫抖的手去口袋里掏出藥瓶,粗暴地倒出好幾片藥,數也不數一股腦吃下。
他擰好藥瓶,整個人都開始發抖,再也忍不住狠狠將藥瓶砸出去。
白色的藥瓶咕嚕嚕滾了一圈,停留在陰暗布滿灰塵的角落,格外刺眼。
*
“賀然。”周教授在實驗室外招手。
放下手里的筆,賀然推開椅子走出去,跟在周教授身后來到無人的走廊。
“最近怎麼看你精神狀態不好,是不是又失眠了?”周教授愁眉苦臉地看他。
賀然不自覺摩挲著拇指和食指指尖,壓抑著躁動的情緒回答:“還好,只是趕課題經常熬夜。”
“可以讓小同學們多幫幫你嘛。
”周教授打量著他的黑眼圈,試探道:“上次你說的那只狐貍,決定養了嗎?”
“不。”賀然靜靜垂下眼睛,“我決定不養了,我的病不適合養小動物,會害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