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又急忙補一句:“還不能像前幾天那樣……欺負我。”
賀然放下畫筆,隨意伸手撥開他眼前的細軟碎發,像一個予取予求的完美情人,收起了銳利的爪牙,他說:“好。”
許枕頓時喜出望外,覺得是自己今天體貼的表現連情敵都感動了,他得寸進尺地抱怨:“今天你還一直趕我走呢。”
賀然的眼神似笑非笑,抬眼睨著許枕:“不趕了,你想呆多久呆多久,行了吧?”
他說“不趕了”,許枕自動理解成“不敢了”,整個人都嘚瑟了起來,覺得自己拿捏了賀然這麼強勢的人。
于是那天晚上,許枕囂張地占據了賀然的主臥,打游戲打到十一點才睡。
*
第二天一早,許枕走出臥室時循著聲響找到健身房。
看到里面光著上半身的賀然正在舉鐵,線條流暢的腹肌上布滿了汗水,帥氣的臉微微氣喘地看向自己,他不知為何臉瞬間燒起來。
妖怪!
連自己看了都要心動,更何況嚴柏言呢,絕對不能讓賀然這妖怪有機可乘。
他酸溜溜地道:“你發燒還沒好,就不要做劇烈運動了吧。”
賀然停下來,用毛巾擦汗,長腿一邁走到許枕面前,一股混合著荷爾蒙的汗味撲面而來,聲音喑啞得要命:“每天早上都要練,習慣了。”
許枕不甘示弱:“我……我也每天早上都要練呢。”
“你?”賀然輕笑一聲,目光在許枕瘦巴巴軟乎乎的手臂和小腹上停留片刻,用充滿戲謔的語氣問:“你練什麼?”
許枕深刻地覺得自己被賀然看不起了,他刻意抬高下巴:“我練瑜伽。”
說罷,他忽然又問賀然:“你沒練過瑜伽吧?”
賀然瞇眼擦著汗,搖頭:“沒練過。”
沒練過就好,外行人就好糊弄了。
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許枕頓時自信起來,向賀然炫耀:“我不止早上練,晚上也練,你別看我沒有肌肉,但我柔韌性可好了。”
賀然點了點頭,但表情是不置可否的。
許枕怕他不信,急了,踩著拖鞋“吧嗒吧嗒”跑到健身房中間的空地上,甩開兩只拖鞋坐到地上。
雙腳并攏,他展開兩邊胳膊,伸直脊骨,挺起胸和肩膀,慢慢開始動起來,少年纖細的身軀如同一朵美麗的花朵,略顯羞澀地綻放,盡管動作并不標準,但也帶著他獨特的美麗韻味。
現場唯一的觀眾,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,目光沉沉的賀然。
做完樹姿勢和新月狀,許枕就有些氣喘,他偷看賀然一眼,看賀然一動不動的,又穿上鞋小跑過去問:“看到了嗎?怎麼樣?”
賀然微微彎下腰,用毛巾輕輕幫他擦去額角的汗,意味深長地笑起來:“很厲害。”
許枕滿意地瞇眼笑起來。
*
周一,N大教學樓。
江之恒終于在剛下課的走廊里跟許云澤搭上話,他臉色蒼白,黑眼圈濃重,打眼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許云澤覺得有些丟人,皺著眉頭走進一個空教室,才躲開四面八方打量的視線。
“你怎麼找到這的?”他厭煩地將課本扔到桌子上。
江之恒顫聲:“我問你同學要了你的課表,你不能不管我,許枕那邊給我發了律師函,如果他們把事情捅出來,我會被我爸打死的!”
許云澤嗤笑一聲:“你連個廢物都處理不好,還好意思來找我?”
“他算哪門子廢物。”江之恒忍不住低吼,“他傍了兩個靠山,都是不好惹的人物,你為什麼非要跟他過不去?”
許云澤表情一斂,從江之恒的表情中分辨出認真,上了點心問:“靠山?叫什麼名字?”
“一個叫嚴柏言,一個叫賀然,雖然不知道背景,但這次的事情他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江之恒看到許云澤臉色越來越難看,嘴唇都在微微發抖。
“賀然……物理系研一的賀然?”
“對,你認識?”
“啪。”許云澤整個人都抖了一下,慌亂地垂頭,只是他手里的筆掉到了地上。
對上江之恒疑惑的眼神,許云澤強裝鎮定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想想怎麼處理。”
轉頭許云澤就給貝珊打電話:“媽,你還說留著那野種沒事,許枕跟賀然勾搭上了,那我怎麼辦啊!”
“不會吧?”貝珊有些吃驚,“賀少爺能看上那樣的蠢貨?”
“何止看上,賀然還幫他對付我。”許云澤委屈得不行,“媽你快想辦法啊,我要嫁給賀然的,尤其不能讓給許枕那野種,他憑什麼跟我搶!”
對面的貝珊沉默半晌,她和兒子不同,率先想到的是,如果賀家通過賀然那邊知道真相,許家可就再搭不上賀家的大船了。
只這一點,許文昌也得跟自己一條心,把許枕那禍害解決了。
貝珊安撫兒子:“別擔心,媽媽會幫你解決的。”
*
上完下午最后一節課,許枕問身旁的莫云:“最近怎麼好像一直沒見江之恒?”
莫云搖搖頭:“不知道,他幾天沒回宿舍了。”
許枕沒有多想,背著書包踩著快樂的步子跑到樓下,看到嚴柏言站在車棚下面等自己。
他跑過去,笑瞇瞇地打招呼,到嚴柏言身邊,像只淘氣的小貓左右蹭了蹭。
嚴柏言看著他舒展開來的漂亮眉眼,冷不丁問:“今天心情很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