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心大蘿卜!騙子!
正這樣想著,許枕的視線在半空中冷不防對上賀然那雙陰鷙凌厲的黑眸,短暫的交接,他卻從里面察覺到仿佛要吃了自己的危險錯覺。
“碰。”
他急慌慌地縮回身體,頭磕到了沙發靠背上,疼得腦袋嗡嗡作響,心也不安分地快速跳動著,胡思亂想。
賀然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?他為什麼看自己?他……他會過來嗎?
揉著腦袋的許枕縮在那等了半天,也沒等來賀然,他有點呆了,耳朵里聽著大廳另一邊的歡聲笑語,心里莫名其妙開始失落。
接下來整個聚餐,就如同許枕設想的一樣,他蹭了一頓好吃的,跟賀然如同路人,誰也沒有搭理誰。
可他不知為何一點也開心不起來。
聚餐已接近尾聲,程月柔用手機找到許枕,揉他的頭:“你一晚上都在吃,開心嗎?”
許枕耷拉著腦袋,明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,注意力還放在賀然那桌子上,聽到一個女生說:“賀然喝醉了,我送他住我家酒店。”
另一個女生酸溜溜地:“還是我送他回學校。”
“他不住校,沒人知道他住哪,辛南也不知道。”
程月柔注意到許枕的視線,問他:“你也對他感興趣?”
許枕猛地搖頭:“我沒有。”
程月柔笑:“害羞啦?學姐告訴你,喜歡的話可要抓緊機會,今晚誰送他回去,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猜都不用猜,到時候你可就沒機會了。”
“真的會……嗎?”許枕捏住手心,心口空落落的難受。
他想賀然真笨,為什麼要喝醉,為什麼要跟別人做那種事情?這樣你就不能跟我搶嚴柏言了呀。
這是好事,許枕安慰自己。
他跟程月柔一起走到門口,忽然停下腳步,嘴緊緊扁著,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。
“學姐,我……我還是要回去找他,我要救他。”
他只是不想看賀然成為那樣隨便的人。
程月柔怔了一瞬,挎著小包包捋了捋頭發:“行,學姐幫你去搶他。”
“才不是搶他,是救他!”
兩個人回到那層樓時,正好在電梯口看到一個女生半扶著賀然等電梯,是剛才那個說送他去酒店的女生,此刻臉色微紅。而賀然垂著頭,發絲遮擋住了他的眼睛,只露出線條流暢堅毅的下巴,渾身酒氣,腳步有些紊亂,帶著種野性的頹廢。
許枕剛開口就紅了臉:“同學,我是他朋友,我知道他家在哪里,我送他回去吧。”
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周圍的人都在好奇地打量自己,好像自己真的是為了不純的目的在搶賀然一樣,讓他覺得很羞恥。
許枕話音一落,連程月柔都意外了,以為他在撒謊。
那女生更不可能放開好不容易到手的心上人,嗤笑一聲:“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朋友?是朋友剛才怎麼沒見你們說話?趕緊讓開。”
許枕有些無措,看到他們就要越過自己進電梯,都要急死了,下意識伸手去抓賀然的胳膊。
以往他抓住賀然,賀然總會回應自己。
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賀然不跟這女生離開,可他忘了賀然喝醉了,今天的賀然還是垂著頭,并不會搭理自己。
許枕的手被女生充滿敵視地拍開了。
他抱著手背站在原地,委委屈屈,一汪水浸濕了眸子,可沒有賀然來縱容他,周圍的人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話。
有人對他說:“哎呦呦,小學弟怎麼就哭了,別傷心哈,不就是個男人。”
“小學弟別眼饞他了,學姐也可以陪你啊。”
嚷嚷鬧鬧間,許枕憋著一張紅彤彤的臉,忽然對著快關上的電梯門喊:“學長。”
“賀然!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似乎認清事實,就要放棄了,他最后很小聲地喊了一句:“賀然哥哥。”
像撒嬌,像抱怨。
他知道賀然喜歡逗著自己這樣喊他。
許枕垂下頭,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人過,而且好想好想哭,比被人誣陷時還想哭。
電梯門就剩下一個縫隙,卻又毫無征兆地緩緩打開,電梯里,賀然扶著墻站直了,還是微微垂著頭,唇抿成一條直線,下頜線條緊繃。
那女生還有些發愣,小心翼翼地想挽回賀然的胳膊,沒能成功。
賀然就這樣扶著墻,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慢慢走出來,走到許枕面前,面無表情的,用粗糲的手指一點一點擦去他臉上的眼淚,動作是與神情截然不同的輕柔而珍視。
許枕微微抬起一點下巴,透過迷蒙的眼淚看賀然的臉,很生氣地躲開他的手,質問他:“你還在喝醉嗎?”
賀然沒說話,胳膊垂下去,整個人的重量都倒在了許枕身上,又是一副頹喪醉醺醺的樣子。
許枕嘟嘟囔囔地想推他:“你重死了。”
艱難地扶著賀然,許枕抬頭對上電梯里走出來的女生,對著她難看的臉色訥訥地說:“我真的是他的朋友。”
“哦。”
下樓后,程月柔指著賀然問:“你們怎麼認識的,我都不知道?”
“上課的時候,他來聽教授的課。”
“可以啊你,不聲不響搞了個大的,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?不過,你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他,長得再帥也不能浪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