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出把周圍的人都看愣了,挺納悶:“我特麼明明是在譴責小三,咋就變成殺人犯了?!”
但面對暈倒的貝珊也不好再說什麼,那姑娘也不過淡漠地瞥了貝珊一眼,吩咐身旁的人:“傳單繼續發,橫幅多掛幾個地方,尤其是他們藝術系的地盤。”
許枕站在原地,捏著手指,貝珊是自己的媽媽,可自己從來沒把她當媽,小時候還有些希望得到母親關注的想法,懂事后早死了心。他想自己大概是個壞人,看到貝珊暈倒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擔心,反而有種解脫感——
貝珊不會再強逼自己退學了。
那座一直壓在自己頭頂,讓自己覺得不可逾越,不可反抗的大山,其實也不過那麼脆弱,轟然倒塌。
他偷偷打了個120電話,后退一步,離開了人群。沒有看到不遠處的裴季瑞發現了自己,不聲不響地跟在自己身后。
*
賀然站在光影里,眉目低垂,斜斜靠著墻,手里隨意地把玩著打火機。
因為好面子,許枕從沒有給別人說過自己家里的事情,尤其不敢告訴嚴柏言,怕嚴柏言嫌棄自己的出身。可此時遠遠看到這一幕,他腦海里忽然莫名其妙產生要跟賀然分享自己心情的想法,這種想法很強烈很強烈,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。
他走向賀然的腳步越來越快,越來越快,到最后直接跑起來。賀然抬頭看他纖瘦的身影,帥氣的眉目忽而舒展開,站直就伸出一雙胳膊對著他。
好像一種無言的默契。
許枕直接蹦到賀然身上,賀然自然而然接住他,有力的手掌捧住他的臀,他便將雙腿盤上賀然的腰,雙手攏著賀然的脖子,頭湊到賀然肩膀上,跟他分享自己不敢向別人訴說的喜悅。
“貝珊暈倒啦,她不能抓我回去了!”
他興奮地說完,才發覺那雙手掌的力道太大,幾乎是緊緊捏著,耳邊傳來賀然輕得如同呢喃的聲音:“開心嗎?”
呼吸打在自己耳朵尖,熱乎乎的。
許枕不好意思地抿唇笑,卻不說開心,冷不防賀然的唇壓過來,他連反抗的想法都沒來得及產生,就淪陷了。
賀然動作很兇,力氣很大,許枕都不知道他抱著自己還哪來那麼大力氣,只知道自己完全喘不過氣,被動地接受著。賀然終于放開他,讓他得了自由,大口大口地換氣,唇角還沾著一點亮晶晶的水光。
不過片刻,那張帥臉又湊過來,鼻尖對著鼻尖,親昵地上下蹭著,兩個人灼熱的呼吸在這好小的一片空間里交換。許枕紅著一張臉,用胳膊緊緊抱住賀然的頭,眼神有些迷蒙,任由賀然在自己臉上輕蹭,偶爾兩張唇會不經意碰到一起,又很快分開。
后面的那雙手突然加大力道,迫使他跟賀然的距離越來越近,幾乎要貼到一起,感受到一個東西,許枕嚇得驚叫一聲,避開賀然的臉趴到他肩上,直接張嘴咬了一口,聽賀然輕“嘶”一聲。
卻不知道自己耳邊,賀然的目光陰森森盯著不遠處看著這里的裴季瑞,勾起唇角,微笑里帶著些輕蔑意味。
*
舊校區教職工樓。
許枕進去時臉上還帶著散不去的熱意,走進去放下書包,就僵在原地。
賀然從柜子里拿出一雙嶄新的白兔子拖鞋,慢條斯理地拆外包裝。許枕就這樣傻愣愣地看,一會兒想賀然為什麼在兩個房子買一樣的拖鞋,一會兒想剛才親吻時自己察覺到的那個東西。
對上賀然帶著點笑意的視線,許枕撇開臉躲,心跳得很快,腦海里全是將要發生的事。
直到賀然拿那雙兔子拖鞋放到自己腳邊,站起身彎腰漫不經心地在自己額頭上親了一下,很輕很輕,幾乎沒有感覺。
“上次給你布置的題寫完了麼?還發愣。”
許枕:“啊?”
“電磁學又想掛了?”賀然瞇起眼睛,骨節分明的長指在他頭頂的發旋上輕撥了一下,就轉身離開,說:“我睡會,有事叫我。”
許枕:“哦。”
他已經懵了,覺得剛才想亂七八糟的自己很自作多情,羞得從書包把書拿出來,惡狠狠地……開始學習。
邊學習耳朵還不老實,一會聽到賀然洗澡,一會聽到賀然進房間沒有關門。
學著學著,似乎是這種歲月靜好的氛圍太過催眠,他也忍不住有些發困,打了個哈欠趴到桌上睡著了。
一覺醒來時,他抬起胳膊揉眼睛,才發覺自己不知為何睡在床上,房間里黑漆漆的。他摸了摸身邊,空空的,賀然不在。
許枕有點心慌,腳在床底扒拉,扒拉出那雙熟悉的兔子拖鞋。這時,他聽到客廳里傳來很輕的說話聲。
有人來了?
他悄咪咪站起來走到門邊,探頭往外看,剛好聽到賀然說:“把照片和視頻全發到論壇,江之恒的事情也可以放出來,帶動輿論,他以前怎麼對付許枕的,你就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回去。”
聲音很平靜,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。但對許枕來說,這絕不是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