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臺上小風一吹,這塊綠化很好,就著周圍歡快的鳥鳴聲,他邊學習邊露出一雙白生生的腳,愜意地晃來晃去。
他正為了求一個約束反力在紙上瞎畫,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許枕倏忽抬起頭,看到擠進陽臺的賀然,穿著黑襯衫,袖子隨性挽起來,矜貴帥氣,唇角帶了幾分笑意,哪有半分在床上瘋了似的要人命的樣子。
流氓,瘋子,變態。
現在他看到賀然就覺得疼,渾身疼。
賀然手里還捧著一個很精致的包裝盒。眼看著他就要走到自己身邊,又要離自己那麼近,光高大的身軀和線條流暢的肌肉,就有極大的壓迫感,更何況昨晚剛吃了一晚苦頭。
許枕嚇得往后縮,委委屈屈地抱怨:“你干嘛呀,這里這麼擠,你進來擠死了。”
賀然看他一眼,自顧自坐到桌子對面,把包裝盒放到桌面上開始拆。
“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!”
許枕放下筆,抬起頭瞪賀然,然后目光在半空中和賀然深黑的雙眸對上,他一下子驚覺,自己又忘了不能招惹賀然,慌忙找補:“你……你坐在這里,影響我學習了。”
“是嗎?”賀然輕笑一聲,捕捉到他眼里一點微弱的恐懼,若無其事地將視線下移,放到桌面上許枕鬼畫符一樣的分析圖上,說:“曲柄OA的受力,你畫反了。”
“反了?”許枕迷茫地垂下頭,咬著筆桿子琢磨了好半天,才恍然大悟地點頭:“真的反了。”
卡了半天的題終于做出來,他又眉開眼笑地抬起頭看向賀然,卻發現賀然已經把盒子完全拆開,拿出一個漂亮到閃閃發光的白色手機。
Verdn!跟賀然用的同一款不同顏色,銀白色的光感后殼在陽光下炫麗得不像話。
許枕眼巴巴地看賀然漫不經心地把玩手機,按了開機鍵,忍不住開口:“學長,你又換新手機啦,我能看看嗎?”
賀然挑眉,語氣有些戲謔:“不是不要跟我坐一起嗎?”
許枕:河豚臉。
他安靜了,賀然卻把手機放到桌上,很隨意地用手指撥了一圈,任由手機在桌面打著旋。
他半支著頭慵懶地瞇眼看許枕,“我要兩個手機做什麼?多余的一個扔掉,你覺得怎麼樣?”
許枕急道:“當然不能扔掉!”
說完了,看到賀然眼里的調侃,許枕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,緋紅著臉羞恥地扭開頭:“我只是看不慣你敗家,浪費……不好。”
“哦,你不準我敗家,為什麼?”賀然聲音很低地問他。
許枕傻乎乎地反問:“什麼為什麼?”
賀然沒說話,把手機推到他面前。許枕下意識伸手去取,手剛挨到手機,就被裹進一個炙熱的掌心里。
許枕一驚,要抽回手,卻被賀然的力道禁錮住,手被扯到賀然面前,都能感覺到賀然的呼吸噴灑在自己手上。
頓時寒毛直豎。
接著,許枕眼睜睜看著賀然微微垂下頭,淡薄的唇在自己手背上輕輕貼了一下,明明沒什麼溫度,一觸即離,他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被侵犯的錯覺。
賀然邊揉捏著他柔嫩細白的指尖,邊抬頭問他:“寶貝兒是不是忘了我們的規則?”
規則……
許枕咬住下唇,垂下眼簾,那晚賀然如同蠱惑的低語從回憶中翻騰出來:“要公平。”
看到他猛然放大的瞳孔,賀然笑了笑,帶著點邪氣:“我聽你的話,不敗家,手機送你。
”
聞言,許枕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,水霧的眼又勾著賀然,酥麻著他的心,然后聽到賀然的下一句:“你還要嗎?”
曖昧的語調,兇戾的眼神。
是了,要公平的。
許枕的眉眼一下子低垂下去,邊往后縮邊耍賴: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就是這麼貪心,理直氣壯地給賀然耍小聰明。
可半晌賀然都沒再開口了,許枕偷看他的臉,用力抽回自己的手,賀然都沒再阻攔。這一下許枕反而后悔起來,看看桌上的手機,又看看賀然,“你怎麼不說話?”
“因為我不能替你做決定。”賀然回答他,“想要的東西要自己爭取。”
許枕快被自己給急哭了,他一動不動地維持了好一會兒,才下定決心,鼓起勇氣越過小桌子走到賀然身邊,低頭笨拙地去吻賀然。
他只懂得兩片唇貼到一起,就覺得自己用了好大的誠意,剛貼上就要離開。誰知賀然猝不及防伸手從后面按住他的頭,先是唇貼著唇,呼吸對著呼吸,直勾勾盯著許枕緊閉的雙眼,等許枕忍不住小聲驚呼,立刻強勢地攻城略地。
許枕被親得站都站不穩,抓著賀然的胳膊暈暈乎乎地想,這下,這下自己夠努力了吧。
正努力的許枕把自己整個人都依托在賀然身上,一陣門鈴聲猝不及防響起,將許枕驚嚇得瞬間清醒,一動不敢動地僵硬著,隨即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:“賀然,開門。”
老校區的房年代久遠,隔音極差,足夠他分辨出那是誰的聲音。
許枕瞬間如遭雷擊——
那個聲音,是嚴柏言。
他驚慌失措地連忙去推賀然,耳朵聽著門邊的動靜,腦海中想象著嚴柏言破門而入看到這副場面的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