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*
這一折騰,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十一點多,賀然站在樓下送他,許枕卡著宿舍大門關上的最后時刻沖進去,隔著鐵柵欄門對暗處的賀然揮手,眼里還是毫不自知的,蜜里調出來的甜意。
賀然高大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,也抬起胳膊對他揮了揮。
許枕不再看他,快活地轉身上了樓梯,走到六樓轉彎就是602,看到正推開601門的人,許枕輕快的腳步沉下來,面上的甜蜜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。
是嚴柏言。
穿著白襯衫和卡其色休閑褲的嚴柏言聽到動靜,轉過頭看向許枕,眼里也有一瞬間的詫異。他停下推門的手,走向許枕,問:“怎麼回來這麼晚?”
許枕捏緊書包帶子,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怕見到嚴柏言過,這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嚴柏言。
嚴柏言卻已經走到他面前,目光瞬間捕捉到他脖頸上的痕跡,神色微冷:“你剛從賀然那回來?”
許枕搖頭:“沒有,沒有,我……”
不對,他沒必要再瞞著嚴柏言的,他已經答應了賀然,就不能再喜歡嚴柏言了。
于是許枕抬起頭,鼓起勇氣對上嚴柏言的眼睛,“我們確認關系了,我跟賀然在一起了。”
既為了告訴嚴柏言,也為了警告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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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嚴柏言只愣住一秒,垂頭望進許枕漂亮的眼里,那里面不再像往常一樣,總帶著對自己直白而熱烈的喜愛,全心全意的戀慕變成了躲避,柔情也全部要送予另一個男人了。
是被他親手推出去的。
他感受著心臟里的抽痛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冷著臉對許枕說:“嗯。”
眼睜睜看著許枕如同一只受驚的小貓,繞著自己走過去,打開宿舍門時還偷偷回頭看自己。
這一幕讓嚴柏言想起大一時,自己帶沒來得及辦好飯卡的許枕去食堂吃飯,許枕生疏地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,探頭探腦地點了跟自己一樣的菜,端著盤子坐到對面,對自己笑得開心又羞澀,小口小口地嚼,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在投喂一只可憐的貓咪。
許枕已經進了宿舍,嚴柏言卻還站在原地久久未動。直到手機震動,他僵硬地動了動手指,接起來聽到林格歡快的聲音。
“嚴少爺,哪呢,去云展那喝酒不?”
“不……”嚴柏言聲音有些啞,頓住又轉了話頭,他說:“好,我一會過去。”
明明只是順手投喂的一只小貓找到了新家,他應該高興才是,可他突然很想喝酒,酒醉大概能讓他擺脫無法自控的情緒。
*
宿舍里,許枕背靠著門,心有余悸,手背貼著唇緊張地呼吸,好一會兒,他眨了眨眼睛放下手,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洗漱完他爬到床上,看看時間,已經十二點了。明明已經到了生物鐘休息的時間,今天他卻格外精神,睜大眼睛翻了幾圈,手不自覺摸上手機,舉在頭頂,點進跟賀然的聊天框,就這樣傻傻盯了一分鐘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他突然格外想聽到賀然的聲音。
許枕打字,猶猶豫豫發出去:你睡了嗎?qwq
臨安江畔,賀然正蹲在畫室里,下頜繃得死死的,伸手將一地狼藉的畫板撥開,手被木屑劃開一道口子,他渾然不覺般,將那張完成了一半的畫抖了抖,放到桌子上。
聽到手機提示音響起,他頓了頓,沒急著去看,而是慢悠悠抽出一張紙巾按住手上的傷口,看血在純白的紙上凝成一朵紅色的花,目光冷漠而空洞。
手機又響了一聲,他才轉身過去拿起來,看到來自許枕的兩條消息,他神色微凝,將腳底剛被自己踹翻的畫架踢遠了些,抬起手隨意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碎發,才按了撥出視頻。
等了半天沒等到回復的許枕手忙腳亂地坐起來拿耳機,心里埋怨著賀然突然撥視頻嚇到了自己,眼卻忍不住微微彎起來,緋紅著臉掛好耳機,點了接聽。
視頻里賀然還穿著黑襯衫,沒有換衣服,看來他還沒洗漱,只是慵懶的眉眼倦怠地微微垂著,漫不經心看向鏡頭。與此同時,耳機里傳來賀然沉重的呼吸聲。
明明是他打來的電話,他卻不主動開口。
這麼晚了,許枕也不能發出聲音,于是電話里余下一片沉默。許枕抿著唇打字:你怎麼不說話?
他已經有點不高興了。
賀然終于開口,語氣帶著點輕慢:“不是寶貝想跟我撒嬌嗎?”
許枕紅著耳尖爭辯:我沒有,我只是想問你睡了嗎。
他羞惱地打字:你不說話,我要掛掉了!
賀然終于發出一聲很輕的哼笑,低沉著嗓音哄他:“好了好了,是我想你好不好?”
自覺挽回面子的許枕不好意思地翻了個身,眼珠子轉一轉,注意到賀然身后熟悉又陌生的地方,問他:你在臨安江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