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星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,低聲說了句“別看了”,就含著他的嘴唇輕輕地吻他,而后慢慢加重加深。舒謹被吻得退了一步,人就碰到了廚房的門框,他有點喘不過氣,不得不把頭仰起來承受。
舒謹嗚嗚地哭了。
手卻把盛星禾的毛衣攥得很緊。
正如盛星禾所說,他不敢要盛星禾,也拒絕不了盛星禾,他只能在這片刻的歡愉里麻痹自己,做一個不用選擇、也不用給出承諾的懦夫。
*
這晚兩個人再一次躺在了一張床上。
盛星禾手臂環著舒謹,把他往自己的懷里按,像要把半個多月前放棄的權力徹底彌補。
他們沒有做i。
洗澡的時候,舒謹忘記了拿浴巾——他之前已經收進行李箱了,盛星禾根據指示幫他找到,并敲門遞給了他。
浴室里水汽氤氳,舒謹露出的半張臉蒸得發紅,眼中水光瀲滟,對盛星禾道了謝。
盛星禾目光往他身上一掃,喉結滾了滾:“準備去哪?”
舒謹說:“本來要去我媽那。”
盛星禾站在門口,表情沒有什麼波動。
舒謹馬上補了句:“現在不去了!”
盛星禾滿意地“嗯”了聲,就替他關上了門。
舒謹擦干身體以后,穿上褲子面臨下不去的窘境,腦子都是盛星禾性感至極的喉結,還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咬上去的感覺。
這時躺在床上,舒謹也睜著眼睛沒有睡,黑暗中睫毛一次次掃過盛星禾的側臉。
盛星禾問:“在想什麼?”
沒等到回答,盛星禾就退開了些,捏著他的下巴再次問:“舒謹,你在胡思亂想什麼?”
舒謹輕輕握住盛星禾的手,說:“哥,我其實想起來了一點小時候的事。
”
“是幾年前了。”他告訴盛星禾,“那時候我剛畢業,有一次去工地現場做調研,寫環境報告。”
“那天工地附近有幾個小孩子在玩,分成兩派,拿著掃把什麼的假裝比武過招。”
“我模糊地想起來,以前我好像也玩過那樣的游戲。我在地上找到一根樹枝……第一根太粗了,我拿不動,走了幾步,又找到一根細的,拿在手里剛剛好。”
說著說著,舒謹感覺到身上一陣陣的涼意。
他不由自主地磨著齒關:“大家都在喊,我重新加入游戲,好像刺到了什麼。”
房間里久久的安靜。
最后盛星禾重新把他抱進懷中,淡淡地說:“可能吧,我不記得了。”
第11章
舒謹猜盛星禾的話只是一種安慰,那時盛星禾已經五歲多,早就開始記事了。
可能察覺到他在想什麼,盛星禾繼續道:“真的。”
舒謹抓緊盛星禾的后背的衣服,不敢去問盛星禾痛不痛,他寧愿他是真的不記得當時的感覺了,咬緊的齒關沒有松開,顫顫巍巍地問:“那你記得我嗎?”
幾年來他們第一次談到這個問題。
當年在廠房旁的空地上玩游戲的一群小孩,盛星禾究竟有沒有記得其中的一個舒謹。
“不記得。”盛星禾說,“事實上我對那天的印象非常模糊,怎麼去的醫院后來又怎麼回家的……那些記憶都很淺,連當時的痛感也記不起來了。”
他頓了頓,這樣對舒謹說,“你知道嗎,大腦其實會編造一些記憶,你越是去想,它就會越真實,細節就會越完善。”
舒謹靜靜地聽著,心里漸漸趨向于平靜。
盛星禾說的會是真的嗎?
其實他對自己所謂的“想起來一點小時候的事”也沒有什麼把握,至少以前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的,否則他當初怎麼會站在道德的高地上,當真以為家里資助盛星禾是在做了不起的慈善。但記憶突然有一天就那麼沖進了他的腦子里,說不清是因為有了誘因,還是只是一種心理暗示而已。
感到額頭上被什麼柔軟濕潤的東西碰了一下。
幾秒后舒謹才反應過來那是盛星禾的唇。
他像一只驚弓之鳥,躲進盛星禾的懷中,在溫柔的親吻里緩和,即便顫抖持續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停止,但溫暖的懷抱給了他腳踏實地的安全感。
這晚在睡夢里,舒謹久違地夢見以前的事。
傍晚,他和盛星禾都穿著短袖短褲,在河邊遛狗。走到沒人的地方,泡芙不一會兒就掙脫了牽引繩開始奔跑。他們下到幾乎干涸的河床,撿起石頭打水漂,也比誰的小石頭能最先擊中河中央的水位石。
舒謹費力地瞇著一只眼,因為無法掌控這種高級技能,眼皮一直抖動,石頭好幾次堪堪擦過水位石,落入水中噗通作響。
盛星禾在河床尋覓片刻,很快就找到合適的小石子,對著水位石一擊即中。
舒謹落敗,觀察盛星禾的動作,不滿道:“不公平啊!”
盛星禾轉頭:“什麼?”
舒謹抱怨道:“你本來只靠一只眼,都不用瞄準的!”
盛星禾好笑:“……你還真是賴皮。”說著,繞到舒謹身后幫他捂住右眼睛,“來,你也試試。打不中的話今天你給泡芙鏟屎。”
不遠處,泡芙已經在尋覓好地盤準備開始制造粑粑了。
舒謹不服氣地跳開:“我才不怕,來就來,你先給我找一塊你那種石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