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電話那邊,江曜說他有家酒的固定駐唱家里發生了意外。剛好他在朋友圈刷到謝聞星的消息,知道謝聞星這幾天不能打游戲, 江曜問他有沒有興趣做臨時駐唱。
“駐唱?”謝聞星笑笑:“我不行的, 你怎麼會想到找我?”
“現在春夏季, 最難招人, 而且我們要求高,要長得好唱得好的。我對你知根知底啊,你以前又不是沒在酒唱過。”
“以前是以前,我現在真的……”
“你就當幫我一個忙, 小謝、謝哥,你最帥好不好?”
“我手上還有紗布。”
“你帶個手環唄, 很酷。”
拗不過對方,再加上待在家里也確實無聊,謝聞星便答應江曜去試試看。
面試出乎意料地順利,無論是需要合作的樂隊、還是江曜這個起決定作用的老板都對他非常滿意。酒環境給謝聞星的印象也很好。
江曜這邊沒問題,謝聞星回去告訴了關鶴,等關鶴同意,這事就算定下了。
接連五天,謝聞星都去了江曜的酒駐唱。
他回家時間一天比一天晚,第一天還能凌晨前回來,從第三天開始,零點以前關鶴根本見不到謝聞星的影子。
手機上的數字變為了00:00,關鶴略感煩躁地劃了一下屏幕。
他其實很不喜歡下班回家看不見謝聞星,大概因為習慣了對方在身邊,謝聞星去重慶那幾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的。
和他習慣性牽掛對方不一樣,謝聞星那個性格真要玩起來,什麼人和事都能被他拋到大腦后。平時他擔心謝聞星總在家玩游戲對身體不好,可謝聞星真的出去了,他又擔心他不回來。
白天要決定曲目、要和樂隊溝通、晚上就該開始唱歌了,謝聞星要忙他真的應該理解。但已經過了凌晨,他沒有接到一個電話、一條微信,就像謝聞星完全不在乎他會不會牽掛自己。
他真想直接叫他別去唱歌了。
可如果把這麼強勢的想法說回來,效果估計只會適得其反。
很早以前關鶴就摸清了謝聞星的性格,典型的吃軟不吃硬。中學時關鶴一直很注意這點,唯一一次被逼得爆發還是在謝聞星單方面提分手后。
到現在,每一個細節關鶴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那時剛入夏,首都一直在下雨。音樂教室外,關鶴拿著傘在等候。他知道謝聞星的課表,三天前謝聞星突然要和他分開,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在冷戰,他想借著送傘跟謝聞星談談。
終于下課了,學生們陸陸續續出了音樂教室,謝聞星走在后面一些,他目不斜視從關鶴身邊走了過去。
關鶴一直在門口看他,這時候也只能跟上,等走到教學樓的大廳,外面就是瓢潑大雨。
眼見謝聞星把衛衣的帽子戴好,樣子就像直接要沖進雨里,關鶴再也忍不住攔在了他面前。
“雨這麼大,你會感冒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家和學校離得遠,現在是高峰期,你連車都打不到。”
“……”
關鶴放軟了語氣:“我不做什麼,就送你回去,可以嗎?”
謝聞星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很淡很淡的眼神,一句話也不說。
關鶴終于忍不住了,已經連續好幾天謝聞星都是這個死不來氣的態度,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一概不予理會,在他面前也再沒露出過笑容。
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冷暴力。
“你什麼意思?”饒是關鶴再沉得住氣,現在也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學生,往日親密無間的戀人突然說翻臉就翻臉,他能忍到現在才爆發算是好的:“我哪里做錯了你說出來,我可以改,但是你說分手就分手——”
“我不是同性戀,”謝聞星打斷他:“我以前覺得你很好,很值得,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。”
“你他媽……”關鶴眼神都變了,他一瞬間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:“少應付我。”
“上周五我們已經分手了,”謝聞星說:“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說話,你別追上來。”
他說著,一拉帽沿就沖進了雨里。
那麼大的雨,謝聞星的動作卻非常敏捷,他運動神經好,奔跑時小腿肌肉緊繃,線條纖長又漂亮。
謝聞星一直沒有回頭。
說這家伙性子軟沒什麼錯,可真要冷起來,他也比誰都無情。關鶴看著手機屏,心情因為憶起這段往事變得更為糟糕。
他還在追謝聞星,必須更加小心,把自己多得快溢出的占有欲收起來。
怎麼樣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回來?
*
“小謝,你手機響了!”
樂隊里的女鼓手叫了一聲,謝聞星剛好唱完歌下來,他道了聲謝就跑到了電話邊,看見來電提示,謝聞星往后臺站了站。
這里要安靜一些。
“喂?”謝聞星按下了接聽。
“謝聞星,”關鶴在那邊問:“別的小朋友都回家了,你還不回家嗎?”
他的聲音很輕柔,在略微嘈雜的酒里像是一陣風,讓謝聞星一下就從搖搖晃晃的氣氛中清醒過來:“再唱大概三四首,很快了。”
謝聞星頓了頓,有些心虛:“不過我和樂隊約好了去吃夜宵,要不你先睡?”
手機那頭變得安靜。
明明先前答應樂隊時他完全沒考慮過關鶴,可一旦接到了關鶴的電話,同關鶴有關的想法就忽地一下全涌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