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子易點點頭,鼻音很重,悶頭喝了一口,“放心吧深哥”。
陳硯冬還在場地上看著片子,整個攝影棚里燈火通明的。
陸深悄悄把人安置在自己的隔間里。
他們這些新人演員能有一個單獨的休息隔間已經不錯了。其余時候,化妝間全是公用的。
椅子是躺椅設計,陸深擺平了,郁煥已經困得沒有意識,一躺下來就縮成一團自動往暖氣方向靠去。
陸深好笑,剛要低頭吻人額頭,手機響了。
一下接起,看了眼郁煥,后者已經睡過去了,陸深走出來轉身悄悄掩了門。
“甄蘊?”
“阿深?你們在哪里?”
陸深這才想起來,他忘了和甄蘊說讓她結束后聯系平子易了。
甄蘊轉頭,突然看到了站在隔間門口的陸深,微微笑了笑就掛了電話朝這里走過來。
“你們不是被子易拉去喝酒了嗎?”
“小煥困了,我帶他回來睡會。”轉頭往門里看了一眼,再看向人來人往的攝制組,陸深放了點心,對著甄蘊說:“走,我帶你去吃點東西,餓了吧?”
甄蘊臉有些紅,“嗯,有點”。
一支十五分鐘的片子,最后所有細節處理好已經快兩點了。
陳硯冬交代好后期剪輯的事情,打算驅車回趟公司拿個緊急材料。
所有燈關了后,就一扇門里隱隱亮著光。
陳硯冬皺眉,攝影棚會有留宿的情況,但明面上來說這是不允許的。考慮到用電安全和人身安全,所以如果不是通宵拍攝,無論如何最好還是不要留宿。
而且,如果攝制組沒有申請通宵,暖氣過了午夜就不提供了。
陳硯冬推門進去看到安安靜靜縮成一團睡著的郁煥,愣住了。
下一刻,腦子里警鈴大作,趕緊上前摸人額頭。
果然,燙得驚人。
暖氣已經停了一個多小時,現在室內的溫度比屋外還要低幾度。
郁煥身上依舊是來時的短款羽絨服,現在被兩只手緊緊攥著。
“小煥?”
沒有應答,只有幾聲急促的呼吸。
陳硯冬脫下|身上的大衣,從頭到腳把郁煥嚴嚴實實地裹進去,然后一下把人抱起,關燈,踢開門。
郁煥在路上還隱約有些意識,被陳硯冬抱在懷里,以為是陸深,帶著笑意叫了聲“阿深”。
陳硯冬喂人喝了兩口水,面無表情地應:“嗯。”
從影視基地出來起碼得花一個半小時才能到最近的醫院。
陳硯冬花了半個小時。
幸好來得還算及時,等郁煥掛上水的時候,陳硯冬給陸深打了電話。
金色的額發被高燒的汗水打得濕透,陳硯冬問護士要了毛巾擦,睫毛也濕漉漉的,整個人都頹敗了。
生病的難受這個時候徹底發作,郁煥面色慘白,沒有了上午見到時的鮮活明動。
陳硯冬又給人喂了兩次水,看情況好了點才放心。
☆、第九章
跟著陸深一起趕到醫院的還有甄蘊和平子易。
陸深沖進來的時候,平子易酒醒了一大半,急急搓了把臉,擔憂地跟在陸深身后進了病房。
陳硯冬膝上擺著厚厚一沓劇本,一頁頁翻過,紙張的聲音細碎而輕微。
陳硯冬摘下眼鏡,按了按太陽穴,正要起身看看郁煥的點滴,就聽見背后一聲禮貌克制的“陳老師”。
陳硯冬直起身,收拾好劇本,轉身微笑,“你來了”。
“麻煩陳老師了”,陸深走到跟前,俯身瞧著郁煥臉色,“小煥現在怎麼樣了?”
“掛完這瓶還有兩瓶。”
陳硯冬對著甄蘊和平子易點頭致意,“我先回公司”,頓了頓,“照顧好小煥”。
“嗯。”
陸深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郁煥身上,平子易把陳硯冬送了出去,甄蘊跟在后面小聲叫了“陳老師”,陳硯冬點了點頭,“今天辛苦了”。
甄蘊搖了搖頭,回頭看了看一臉焦急的陸深。
郁煥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趴在自己床邊的陸深。頭發都是亂的,郁煥抬手碰了碰,看到手背上的針管才想起來自己在哪里。
“阿深?”
陸深條件反射似的猛地抬頭,湊近,“小煥?”
郁煥笑,仔細看了眼病房,甄蘊睡在一旁的沙發里,平子易仰頭靠在墻上睡得正香。“我怎麼掛水了?”
陸深皺眉,遲疑:“我的錯,那個地方沒有暖氣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現在沒事啦!”郁煥安慰似的搖了搖手。
陸深沉了臉色,“別瞎動”。
“哦。”
陸深下去買了早飯,四個人一起在醫院吃。
郁煥是病患,享受陸深全方位照顧,飯來張嘴。
平子易喝了一晚上的酒,這個時候早就餓慘了,狼吞虎咽,還不忘揶揄:“你不知道,深哥接到陳導電話的時候,嚇得手機都掉了。”
郁煥愣了,轉頭看向給自己剝茶葉蛋的陸深,“硯冬哥送我來的?”
“嗯。他走的時候發現了你。”
郁煥點了點頭,拿起手機給陳硯冬編輯感謝短信。短信發出去也沒有收到回復,郁煥不是很在意,抬頭看了眼陸深手里的茶葉蛋,斟酌小聲商量:“我這次都生病了,能只吃蛋白嗎?”
陸深深深一笑,直接遞到人嘴邊,“不行”。
平子易哈哈大笑。
甄蘊憋不住,喝了一半的粥差點笑得咳出來。
一個月后,樂隊正式在北京開始演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