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話你別瞎說。”頓了頓,補充,“我爺爺說的”。
陳硯冬無奈笑,“好,我說錯話了。”揉了揉郁煥頭發,“早點睡吧,明天早起”。
郁煥抬眼拉了拉額前垂下來的頭發,抿了抿嘴,看著陳硯冬想要說什麼,過了會:“那我閉眼了”。
陳硯冬笑,“好”。
燈關了后的一片黑暗里,郁煥忍不住,悄悄轉頭說道:“硯冬哥哥……你下次能別這麼摸我頭嗎……”
陳硯冬一愣,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突然感覺我差你一輩似的……”郁煥躺正,掰著手指頭,有理有據:“你看,我爺爺和你爺爺一輩,我爸媽和你爸媽一輩,喏——”一臉名正言順,理所當然。
陳硯冬一時還真不知道能說什麼,依他:“好”。
雪只下了半夜,早上起來,道路中央鏟出了一條黑色小道,格外顯眼。
路上車不是很多,陳硯冬開得慢,郁煥坐在副駕上望著車窗外,平母偶爾指個路,后來大家都沒有說話。
墓園里一個人都沒有。
積雪層層累累,向上延伸,墓碑間隔其間,沉寂肅穆,一座碑一個紀念,為過去也為將來。
視線再遠些就能看得到山坡上的枯樹,露出光禿禿的細瘦枝干,雪也積不了太多,過一會就窸窸窣窣往下落。
平母小心翼翼地掃走堆雪,枯葉潮濕地貼著墓碑,郁煥蹲下,伸手摘去。
“子易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說什麼”,郁煥低頭輕聲:“我把你寫的歌帶回去,我好好練,以后在大中心館唱你的歌好不好……”
大中心館是北京最大的體育館,最多可容納八萬人的演唱會,也是最著名的場館,能在大中心館唱歌,是無數歌手的夢想。
“子易會知道的。”平母擦了擦相片,笑著對郁煥說道:“小煥好好唱歌,子易肯定很開心。”
郁煥點點頭,起身看著霧氣彌漫的山頂,陳硯冬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遠處。
那里,晨光大盛。
送郁煥去機場的路上,陳硯冬給了郁煥一張紙條,上面是一串號碼,旁邊兩個字:岑林。
“岑林,你可能沒聽過他的名字。不過在Redy之前,大熱的搖滾樂隊wherever你肯定知道。他就是經紀人之一。這幾年身體原因,很少到臺前來。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,聽說現在專門做培訓。我之前一個電影的主題曲就是他介紹的一個歌手唱的”,陳硯冬轉頭看著郁煥,“你可以聯系岑林,我也會提前和他說一聲”。
郁煥看了看手里的紙條,囁嚅:“我好久沒練了,我想自己先試試……”
“沒事”,車子開始進入機場快速,陳硯冬降了車速,“不用有太大壓力,找個老師總是好的”。
“哦。”郁煥心不在焉,看了眼陳硯冬,“謝謝你”。
陳硯冬一笑,看著前方醒目的機場標識,沒有說什麼。
在這個平穩舒適的小空間里,郁煥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之前發生了太多事,現在安靜下來,情緒也被自己妥善安置好后,身旁這個人的存在突然之間就變得無比強烈。
像是一杯涼白開猝然被加熱到了一百攝氏度,沸騰得冒泡。
郁煥又悄悄看了眼陳硯冬,后者目視前方,眉目俊朗,一如往常。
隱隱中似乎知道要說什麼,或者要問什麼,但是開口又無言。
郁煥覺得自己想太多了。
接下來的日子像是加了快進鍵。
帶著幾分忐忑,郁煥和郁萍坦白了自己還是想唱歌的想法,郁萍松了一口氣,“你老是堵在心里,喜歡也不說,我也擔心了好久,這下總算好了”。
郁煥紅了臉,不好意思,說總是讓他們擔心。
郁萍拉著郁煥的手安慰,“比起那兩個臭小子,你乖了不知多少,看看他倆現在又沒了影……”齊霖去了印度錄節目,齊森也開始準備下半年的研究生畢業答辯,天天待在研究院里制作問卷,發放問卷。
“……你自己有想法最好。你只要知道,無論做什麼,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里的。”
郁煥抱了抱郁萍,點點頭。
☆、第三十二章
不過讓郁煥沒想到的是,岑林先給他打了電話。
陳硯冬告知了郁煥的真實身份:先前Yon樂隊的主唱。
雖說Yon已沉寂一年,不過在眾多樂迷眼里,它仍是不可磨滅的記憶。
好巧不巧,岑林就是Yon的樂迷。
郁煥受寵若驚,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岑林很興奮:“我這里正好有你們的唱片——現在完全是珍版了!幸虧我當時網上搶到!這段時間我在澳洲休假,什麼時候你幫我簽個名吧!”
郁煥忙說當不起當不起。這一下他更不好意思了,本就是拜師的名目,謙虛誠懇道:“那這個周末我去拜訪岑老師吧?”
“當然沒問題。”
岑林一口答應,當場就讓郁煥記了地址,說一定得來,他等著。
“呼……”掛了電話,長舒一口氣,原本萬分緊張的心情突然來了個急轉彎,郁煥完全沒想到,之后便給陳硯冬發微信告知結果。
陳硯冬回得很慢,似乎信號不好,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復,說岑林也已經打電話和他說過了,并囑咐郁煥別緊張,好好跟著老師練習。
郁煥回了OK。
陳硯冬現在在尼泊爾拍《聽聲》,由于時差和信號的影響,他們最近很少聯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