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蕭硯寧咬緊牙根,不肯應。
這算什麼,視死如歸?
謝徽禛嘴角笑意淡去:“也罷,今日你才初入東宮,孤便放過你,回去睡吧,明日若是傷口不適,便不要當差了,孤這里不缺你這一個人。”
蕭硯寧立刻起身,如蒙大赦,與謝徽禛謝恩。
再撿起扔在地上的外袍和腰帶,快速穿戴好,告退下去。
謝徽禛坐在榻上沒動,冷眼目送他背影離開。
內侍奉茶進來,小聲稟報偏殿那邊的情況,謝徽禛聽了幾句叮囑道:“叫人都仔細些,若是看出世子缺了什麼、想要什麼,立刻給他拿過去,世子脾氣好性子軟,讓那些人皮都繃緊點,別背著孤欺主。”
內侍喏喏應下。
謝徽禛揮了揮手,叫人退下,閉眼靠回榻中。
蕭硯寧渾渾噩噩回到偏殿,剛坐下便有一箱一箱的東西抬進來,謝徽禛派來的人笑著告訴他:“世子爺,這些都是殿下送您的東西。”
綾羅綢緞、金石玉器,蕭硯寧不知皇太子這是何意,卻心知不收只會惹他不快,勉強點了點頭,跟來送東西的內侍說了聲:“有勞。”
老太監臉上堆著笑,對著蕭硯寧客氣非常,旁的人不知道,他卻知曉這些可都是按著太子妃娘娘的份例送的!
待人離開,又有內侍問他是否現下就要梳洗更衣,蕭硯寧疲憊道:“晚點吧,你們都先退下。”
再又吩咐人:“這些東西都抬去后邊收著吧。”
內侍問:“殿下送的東西,世子爺不先看看嗎?”
蕭硯寧閉了閉眼:“不必了,抬下去吧。”
第10章 殿下自重
翌日,蕭硯寧天未亮便已起身去外當差。
在后邊小值房的院子里,兩位副統領帶著換班下來的眾侍衛一齊拜見他,人雖不多,但個個身形挺拔、英姿勃發,若非翹楚,也不能入選皇太子的親衛隊。
這邊一樣是三班輪換,由統領與兩位副統領各帶一班侍衛輪值,每四個時辰一換,蕭硯寧本想遵循舊例,便有謝徽禛身邊內侍過來傳了口諭,另外提拔了一位副統領,由蕭硯寧總領。
既是殿下的意思,便也沒什麼好說的。
蕭硯寧性情溫和,并不急著在屬下面前立威望,簡單與他們勉勵了幾句,又有人來,說太子殿下召見他。
謝徽禛也剛起身,正在用早膳。
蕭硯寧進門請安,謝徽禛示意他:“坐,陪孤一起吃。”
見蕭硯寧站著不動,謝徽禛道:“孤聽人說你早起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,不餓嗎?”
“殿下,值房那邊有膳食,臣該在那邊吃。”蕭硯寧低聲道。
謝徽禛似笑非笑瞅向他:“孤這里的不能吃?”
蕭硯寧垂眸謝恩,坐下了。
用著膳食,謝徽禛隨口問他:“昨夜睡得可還好?”
蕭硯寧鎮定回:“蒙殿下厚愛,臣感激不盡,沒有什麼不好的。”
“是麼?”謝徽禛打量著他的神色,“可孤怎麼聽聞你今日剛至卯時便起了?”
“臣公務在身,須得當差,不能懈怠。”
謝徽禛每問一句,他便擱下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,禮數上半點不出錯。
謝徽禛提醒他:“你這樣不累?你當孤與你閑聊便是,不必如此嚴肅。”
蕭硯寧便又與他道謝:“多謝殿下。”
謝徽禛幾要氣笑了,真真是個呆子。
“孤特地多提拔了一個副統領,讓你不必跟著輪值,免得輪到夜里當差時沒法睡覺,朝會每五日一次,有朝會的日子孤卯時二刻起,其余時候便與今日一樣卯時六刻起,用完早膳再去御書房聽政,你作息與孤一致便是,聽明白了?”
蕭硯寧:“……殿下不必為臣破例。”
謝徽禛不以為然:“你道劉綱他們夜里會親自出門值守巡夜?也不過是將差事分派給下頭人罷了,你是這東宮禁衛軍的副統領、孤的親衛隊統領,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,只要懂得馭下之術,一樣能辦好差事。”
蕭硯寧只得應下:“臣知道了,多謝殿下教誨。”
謝徽禛滿意了:“一會兒孤要去御書房,晌午才回,你留這里,不必跟著了,要不得在御書房外頭站一兩個時辰,累得慌。”
蕭硯寧卻主動請命:“殿下,臣的職責是護衛您,豈有怕累躲懶之理,您不叫臣夜里輪值,已是莫大的恩寵,臣不敢再拿喬,愿隨您同去。”
他言語誠摯,全無萬分諂媚奉承之意,便是真正這般想的,忠君奉主這四個字只怕已刻進了他骨血里,是以昨夜即便那般屈辱,卻也選擇了順從。
謝徽禛無甚好說的:“你想去便去吧,若是站不住了,就先回來,不必逞強。”
蕭硯寧再次謝恩。
辰時二刻,謝徽禛進御書房。
蕭硯寧與其他隨行侍衛一塊候在殿外,這一站便是一個時辰。
巳時,謝朝淵自外回來,進門時晃眼間瞧見立于東宮侍衛之首的蕭硯寧,一挑眉,叫了個內侍來問:“太子來多久了?”
內侍回:“辰時二刻便到了。”
謝朝淵伸手一指蕭硯寧:“那這小子就在這里站了快一個時辰?”
內侍道:“可不,奴婢們先前想請駙馬爺進偏殿坐下歇會兒,駙馬爺說他職責所在,不敢歇,奴婢們勸不動,只能算了。”
這也忒實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