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硯寧:“多謝殿下,臣不敢言賞。”
謝徽禛“嘖”了聲:“孤說要賞便要賞,你是看不上孤送你的東西?”
蕭硯寧趕忙道:“臣不敢……”
謝徽禛不信:“那為何上回孤送你的東西,你看都不看一眼,便叫人都收起來了?”
“那些,臣用不上,”蕭硯寧尷尬解釋,“殿下厚愛,臣受之有愧。”
謝徽禛沉眼看著他,蕭硯寧低了頭。
“你過來。”
蕭硯寧走上前,謝徽禛伸手一勾他腰帶,不待蕭硯寧反應,系了個東西至他腰間。
是一個鏤空雕刻飛鳥花紋的金香囊,圓球狀以子母口在中部扣合,小巧精致,其內的香盂里盛著不知名的香料,散發淡淡清香。
“這里頭的香料是孤特地叫太醫給你配制的,隨身戴著對你身體大有益處,每日添一點便可。”謝徽禛幫他將香囊扣緊,再伸手撥了撥。
“喜歡嗎?”
蕭硯寧與他謝恩:“多謝殿下……”
“你少給孤說幾個謝字吧,”謝徽禛無奈道,“你既不要賞賜,這便不是賞賜,是孤送你的禮物。”
對上謝徽禛盛滿笑意的雙眼,蕭硯寧心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,輕點了點頭。
“好。”
第17章 求求殿下
第二個十日過去,眨眼已近深秋。
這幾日天都是灰蒙蒙的,不見雨,卻也不知何時能放晴。
涼意漸濃。
傍晚之時謝徽禛從皇帝處乘步輦回來,尚未走近寢殿,遠遠瞧見蕭硯寧立于玉階上,正在吩咐手下人事情。
秋風吹打著他瘦削單薄的身體,將衣袍鼓吹起,蕭硯寧瞇起的眼睛睜不開,始終站在那里。
步輦停下,謝徽禛一步一步走上玉階,一擺手打斷了那些看到他想要行禮的侍衛,背對著他的蕭硯寧未有所覺,仍在與人交代換防之事,直至帶著另一人氣息和溫度的大氅落至肩頭。
蕭硯寧驚訝回頭,身后是笑吟吟看著他的謝徽禛。
他回神垂首后退一步,與謝徽禛見禮。
謝徽禛:“免了,進去吧。”
蕭硯寧身上披著皇太子的大氅,分外不自在,才走進殿中便趕緊脫了,雙手奉還給謝徽禛的內侍,與謝徽禛謝恩。
“鼻尖都凍紅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,又想生病不成?”謝徽禛數落他。
蕭硯寧:“……早起不冷,臣疏忽了。”
謝徽禛:“午后變了天為何不添衣裳?伺候你的那些個人是怎麼回事,不知道提醒你?”
怕他又責怪下頭人,蕭硯寧趕緊解釋:“臣先前一直在值房,沒回去住處,與其他人無尤。”
謝徽禛沉默看他,蕭硯寧低了頭。
“你過來。”謝徽禛道。
蕭硯寧猶豫走上前,謝徽禛一抬手,捻下了他鬢邊沾上的一片枯葉,手指在他面頰上輕輕撩刮過。
蕭硯寧小聲道:“謝殿下。”
“謝什麼?”謝徽禛問他。
蕭硯寧不知該怎麼說,謝徽禛的刨根問底總是讓他無所適從。
謝徽禛笑了一聲:“不說便算了。”
收回手時又撥了一下他腰間那個金香囊,蕭硯寧聽話這些日子一直隨身戴著,謝徽禛很滿意。
他的目光在蕭硯寧腰身轉了一圈,蕭硯寧略不自在,就聽他道:“還是瘦了些,身子養好,再多練一練,身子骨練扎實點得好,免得風一吹就倒了。”
蕭硯寧只能道:“不會,殿下說笑了。”
謝徽禛不再多言,吩咐人傳膳。
這些日子只要謝徽禛在這東宮里,蕭硯寧頓頓與之同桌共食,已成定例。
謝徽禛叫人換著法子給他做藥膳,皆是合他胃口的,這般好意,即使墨守成規如蕭硯寧也無法推辭,明知道謝徽禛對他抱有不純心思,他依然感念君恩。
“發什麼呆?”謝徽禛將蛇羹推至蕭硯寧跟前,示意他,“吃完。”
蕭硯寧眼里有轉瞬即逝的不愿意,幾不可察,謝徽禛卻看了出來:“不想吃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蕭硯寧低聲謝恩,拿起湯匙。
他吃得很慢,謝徽禛早看出來這小世子不喜葷腥油膩,飲食比上了年紀的老者還清淡些,十七八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他每日還要練武,只吃這些身子怎麼可能養得好。
蕭硯寧不喜歡,謝徽禛便逼著他吃,總不會比苦藥更難以下咽。
“味道如何,吃得習慣嗎?”謝徽禛問。
蕭硯寧點頭,再次謝恩的話到嘴邊又咽回,謝徽禛不喜歡聽,他還是不要一直說了。
晚膳之后再喝了半盞茶、下了兩盤棋,蕭硯寧如往日那般起身告辭,他還要出外巡視一圈,之后便能回去偏殿歇息。
謝徽禛卻沒準,揮退了殿中伺候的眾人。
蕭硯寧垂著頭,謝徽禛走近,提醒他:“去沐身。”
蕭硯寧一怔,收緊拳頭:“殿下,臣……”
“孤要沐身,你隨孤一起。”
謝徽禛沒給他拒絕的機會,說罷提步往后頭浴房走去,蕭硯寧在原地呆站片刻,只得跟上。
浴房水汽氤氳,謝徽禛已坐進浴池中,隔著晃動的紗簾,望向簾外猶站著不動的蕭硯寧,提醒他:“脫了衣裳,下來。”
蕭硯寧艱難咽了咽喉嚨,垂下眼不敢對視紗簾后那雙格外深沉的眼睛,顫抖著手指解開腰帶,再一件一件脫下身上衣衫,直至一絲不掛。
赤著腳走進浴池中,避開謝徽禛過于灼熱的目光,蕭硯寧貼著池壁坐下,皙白面頰上被熱氣蒸得多了絲血氣,也或許是因為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