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硯寧聲音更輕:“臣的話若能讓殿下覺得安慰,那便好了。”
沉默無言半晌,謝徽禛終于又笑了,握住了他一只手: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蕭硯寧下意識想抽回,被謝徽禛用力握緊:“真想安慰孤,就順了孤的愿。”
蕭硯寧只能作罷,任由謝徽禛牽著,與他一同往前走去。
回去謝徽禛的寢殿,是處臨水的殿閣,于大殿內亦能聽到外頭的潺潺水流聲。
宮人盡皆退下,謝徽禛立于跟前,抬手撫上蕭硯寧上下滑動的喉結,蕭硯寧低了眼:“殿下早些歇息吧……”
“孤與你分開后被人接來這別宮里,之后便一直住在此處,夜里水聲太吵,總是不能成眠,時常一個人看書或是下棋一整夜。”謝徽禛低喃,仿佛夢囈一般。
蕭硯寧似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別樣的情緒,猶豫問道:“別宮這邊殿宇眾多,殿下何不換一處地方住?”
“可別的地方又實在太冷清了,孤一個人覺著寂寞,聽著這綿綿不斷的水聲,至少心里踏實,”謝徽禛慢慢說道,“那時孤總想著,要是身邊有個伴就好了,每每想起你便覺可惜,可惜孤那時年歲太小,還不識情愛滋味,只以為一個玩伴而已,將來總會再見,卻哪知再見時,你已將娶別人。”
蕭硯寧心緒復雜,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:“……殿下的心意,臣不明白,殿下這麼多年未再見過臣,如今又為何非執著臣不可?”
謝徽禛凝眸看著他:“你想知道?”
蕭硯寧:“殿下可愿為臣解惑?”
“其實孤也不知道,”謝徽禛道,“或許因為小時候那半年,是孤這些年唯一過得快活的時候,所以孤無數次后悔,當初沒將你一起帶出來。
”
這些倒并非假話,起初去陪這小世子玩,是因先帝的指婚叫他起了戲耍人的心思,也為打發時間,后頭時日長了,才漸漸上了心。回京之后即便不能親自去看,甚至蕭硯寧去江南那幾年,他也時不時地會派人打聽他小未婚夫的消息。
年初蕭硯寧回到京中,在國子監里念書,他其實偷偷去看過人許多回,也是在那個時候,堅定了要以公主身下嫁的心思。
為了能將這個人獨占。
“若是這些年孤從未與你分開過,現在會否不一樣?”
謝徽禛嗓音淡淡,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平常之事,蕭硯寧卻知他心意堅決。
他與謝徽禛一樣念了這麼多年,可他所念與謝徽禛所念,原非一回事,如今他卻連拒絕都說不出口了。
謝徽禛輕撥著他腰間那枚金香囊:“孤小時候都沒送過你什麼好東西,這個其實也不值幾個錢,送你別的東西你卻也不肯要。”
蕭硯寧也低頭去看,小聲道:“殿下特地命太醫給臣調配這養身體的香料,這份厚意便價值千金。”
“真這麼覺得?”謝徽禛手指微微一頓。
蕭硯寧點頭:“真的,殿下不喜歡臣說謝,可臣心里確實感激殿下。”
“硯寧。”謝徽禛叫他的名字。
蕭硯寧低聲應。
謝徽禛:“你抬頭看著我。”
蕭硯寧抬了眼,謝徽禛的目光里積蓄著他不愿深思、卻也無法回避的情緒:“我不是君子,外頭人說的禮賢下士、謙和仁德從來都是假相,我大逆不道、惡行昭昭,鮮廉寡恥、罔顧人倫,在你面前我不會裝,你最好早些放下對我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期待,接受我本來的模樣。
”
“無論你愿不愿意,你只能是我的人。”
蕭硯寧咽了咽喉嚨,一個字都再說不出。
謝徽禛示意他:“你來幫孤更衣。”
他伸開手,蕭硯寧猶豫走上前,不敢直視謝徽禛過于灼熱的目光,他的手指微微顫抖,半日才解開謝徽禛腰帶上的玉鉤,再被謝徽禛捉住手。
“你這手平日里握劍倒是挺穩的,怎的現下解個腰帶而已,竟使不上力氣了嗎?”謝徽禛問他,語氣莫名。
蕭硯寧含糊道:“殿下恕罪……”
“算了,孤伺候你吧。”謝徽禛反手一攥,將他拉入懷。
蕭硯寧猝不及防,被謝徽禛攬住,謝徽禛埋頭在他肩上,卻沒再動。
蕭硯寧僵著身體,遲疑抬起手,回抱住了他。
謝徽禛的呼吸落近,在他耳邊說:“我可真羨慕父皇和小爹爹,你什麼時候能像父皇對小爹爹那樣對我便好了。”
蕭硯寧:“……殿下說笑了,臣不敢與陛下比。”
謝徽禛嘆氣:“你就不能說哪怕一句好聽的話嗎?”
蕭硯寧閉了閉眼。
將人抱上床榻,謝徽禛手撐在蕭硯寧身體兩側,垂眸不錯眼地看他。
蕭硯寧下意識側頭,又被謝徽禛捏著下巴將臉轉過來:“做這種事情,真有這般反感嗎?”
蕭硯寧澀聲道:“殿下別問了。”
謝徽禛慢慢俯下身,在他顫動的肩膀上落下一個輕吻,再貼近他輕聲道:“這不是折辱,是孤喜歡你。”
蕭硯寧緊閉起眼,咬著唇沒肯應。
謝徽禛擔心他將自己咬出血來,拇指摩挲上他唇瓣,強硬撬開了他柔軟的唇。
手指腹被咬住時,謝徽禛嘗到輕微的疼,蕭硯寧很快松了口,理智回來,不敢當真咬他。
謝徽禛抽出手,手指拂過他面頰,慢慢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