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徐黔生猶豫道:“翠木居地方小,小郎君與寧兒一塊住,怕住不開……”
“不會住不開,”謝徽禛擺了擺手,“我不在意這些,就這樣吧。”
既然謝徽禛堅持,徐家人便也不好說什麼,好在先前知道蕭硯寧會來,翠木居早已修整清掃過,可以直接住下。
他二人一路從尋州過來這會兒也累了,宴席散了便先回去了住處歇下。
才擱下東西說了幾句話,又有人進屋來稟報,說徐郎君在外頭,想與蕭世子說幾句話。
謝徽禛正在看墻上掛的一幅畫,聞言瞥了蕭硯寧一眼,再問來傳話的人:“他想與世子說什麼?”
下頭人道:“徐郎君沒說,只說請世子出去說話。”
謝徽禛輕嗤。
蕭硯寧說了句“少爺,我去去就回”,見謝徽禛沒反應,只當他是答應了,出門去。
徐長青就站在外頭院子里等,抬眼時看見蕭硯寧走出來,他身上穿著當日在尋州他們家的鋪子里買下的衣裳,很好看,但是那位“少爺”為他買的。
斂去眼中情緒,徐長青迎上前:“那日匆匆一見,也沒機會單獨跟你說話,先前你成了親,我遠在江南這邊,不能當面去與你祝賀,委實是件遺憾事,這些日子你過得可還好?”
“我很好,多謝表兄關切。”蕭硯寧語氣溫和道。
徐長青打量著他的神色,蕭硯寧應當確實過得不錯,氣色都比從前好了不少。
被徐長青這麼盯著,蕭硯寧莫名生出些許不適,或許是被那日謝徽禛的話影響了,他下意識避開了徐長青的目光。
徐長青眸光頓了頓,又道:“我給你送了些香料來,你從前慣常用的。
”
蕭硯寧不想顯得過于生疏,沒有拒絕,再次與他道謝。
徐長青問他:“這里的正房只有一間屋子,你住廂房嗎?”
蕭硯寧含糊“嗯”了聲。
徐長青皺眉道:“住廂房哪能行,要不我叫人給你們換間大一些的院落吧,或者你去我那院子里住,正房有兩間,可以住得開。”
“我得貼身護衛少爺,換地方也不必了,太麻煩了,”蕭硯寧道,“我剛看了,廂房也挺好,挺整潔的,反正等十五過后我們就走了。”
徐長青:“不是很麻煩……”
“少爺已經安頓下來了,不好讓他再換。”蕭硯寧堅持道。
他這麼說了,徐長青只得作罷,又提醒他:“那便算了,若是有什麼缺的,你隨時與我說,我叫人給你送來。”
蕭硯寧與他道謝。
“你我表兄弟,都是自家人,不必如此客氣,”徐長青無奈道,“對了,明日起西大街的燈會便開了,以往我們每年都一塊去的,趕巧你今年也在這里,想去嗎?”
蕭硯寧有些猶豫,燈會上人太多了,又是夜里,他與謝徽禛來這里沒帶幾個人,謝徽禛畢竟身份特殊,容不得有半點閃失,那種地方并不適合他們去。
見蕭硯寧面露難色,徐長青還欲再說什麼,有人打斷了他:“硯寧進來,天冷,別一直站外頭吹風。”
蕭硯寧聞聲回頭,謝徽禛站在窗邊,沖他抬了抬下巴:“過來。”
便是連正眼都未瞧那徐長青,說完又闔上了窗子。
蕭硯寧小聲與徐長青說了句“我先進去了”,轉身回去了屋里。
謝徽禛坐上了榻,手里捏著枚棋子,示意蕭硯寧也坐過來。
蕭硯寧身后內侍手中提著方才徐長青送的香料,謝徽禛瞥了一眼,問蕭硯寧:“那什麼?”
蕭硯寧道:“表兄送的香料,之前我在這邊時慣常用的,能提神醒腦。”
謝徽禛叫人拿過去,打開隨意聞了聞味道,再扔去一邊:“這味道聞著不太好,別用了,就用太醫給你開的那些。”
蕭硯寧應下:“我知道了。”
謝徽禛叫下頭人將香料拿去分了,蕭硯寧沒說什麼。
下棋時謝徽禛隨口問起自己先前所想:“你母親出身江南書香門第,為何會嫁去了京城的高門世家?”
蕭硯寧道:“我也不知,從前只聽母親提過幾句,當年是外祖偶然看中了來江南會友的父親,才有了之后的事情。”
謝徽禛:“你外祖家里還有嫁進宮的女兒?”
蕭硯寧道:“是有,聽說是我外祖的小妹妹,不過紅顏薄命,進宮沒幾年便去了。”
蕭硯寧話說完,微一擰眉,猶豫問:“少爺為何會問起這些?”
謝徽禛道:“隨便問問罷了,徐氏四兄弟都挺有本事的,徐長青這個后起之秀也不遑多讓,徐家如今門楣興旺,難免叫人側目。”
“舅舅他們也不過是堅守讀書人的己心而已。”蕭硯寧解釋道。
謝徽禛笑了笑:“硯寧倒是心向著他們。”
蕭硯寧:“……我也只是說句公道話罷了。”
謝徽禛不再說,繼續落下一子。
片刻后蕭硯寧又問他:“少爺當真打算在這邊待到十五之后才走嗎?”
“啊,”謝徽禛漫不經心地點頭,“左右這段時日是做不了正事的,尋州官邸里到底不如這徐家府上舒坦,不如就留這邊過完上元節再回去吧。”
謝徽禛都已決定了,蕭硯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,應下了。
謝徽禛手里捏著枚棋子慢慢摩挲,一直垂眼注視著棋盤上的走勢,蕭硯寧看著他,心神微動,問了一句:“少爺,從明日小年夜起一直至十五,蒼州這邊最熱鬧的西大街都會有燈會,你想去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