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硯寧哽住。
謝徽禛揉著他的頭發:“不能說?”
安靜一陣,蕭硯寧猶豫問道:“你當真不打算娶妻了嗎?”
“娶啊,誰說我不打算娶妻。”
謝徽禛的聲音就在耳邊,蕭硯寧心臟驟然緊縮起,便聽他繼續道:“你若是肯做太子妃,我便娶。”
蕭硯寧:“……少爺別說笑了。”
謝徽禛在他腦袋上戳了一下:“你覺著我在說笑?我早說過了,陛下能做的事情,我一樣能做。”
蕭硯寧不贊同道:“我本是公主的駙馬,即便將來和離了,也不好做少爺的太子妃,會壞了少爺名聲的,不值當這樣。”
謝徽禛不以為然:“你很在意名聲?”
蕭硯寧:“沒有。”
從他那日答應了謝徽禛起,他就已不再考慮己身,可他不能不考慮謝徽禛,謝徽禛是儲君,不能背上那些不堪之名被人指指點點、口誅筆伐。
“那你想如何?”謝徽禛問他,“以后以侍衛的身份不明不白跟我一輩子?甚至哪日我立妃了娶妻了,也為了大局忍讓?”
被戳中了心思,蕭硯寧更抬不起頭,沒什麼底氣地爭辯:“也不會忍讓,少爺哪日當真要娶妻了,我便會從此恪守為人臣子的本分,便是少爺再逼迫我,我也不會再逾矩一步。”
“你就是個大傻子。”
謝徽禛掰起他臉,讓他看著自己:“你看我是那種始亂終棄之人嗎?你就是覺得我新鮮感過了,就會不要你去娶別人?”
“我與少爺都是男子,何來始亂終棄一說,”蕭硯寧搖頭,“我知道少爺不是喜新厭舊之人,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什麼?”謝徽禛氣呼呼道,“閉嘴吧你,再說我真生氣了,當了皇太子要是連這點自由都沒有,我這皇太子當得還有何意義?我兩的事情你說了不算、我說了算。
”
“還有你給我記著,你是蕭王府的世子,不是委屈巴巴的小可憐,別把自己放太低了,什麼無名無分跟我一輩子,說出來我都覺得臊得慌,我需要你這麼委曲求全嗎?”
蕭硯寧臉頰被他掐紅了一塊,謝徽禛松了手,又幫他摸了摸:“聽明白了嗎?”
蕭硯寧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,被迫點頭。
“聽明白了嗎?”謝徽禛再次問。
他只能道:“聽明白了。”
謝徽禛這才滿意了:“嗯,等解決了你與樂平的事情,我們的事情我也肯定會讓父皇點頭,放心。”
蕭硯寧徹底無話可說,所有他覺得違背綱常、離經叛道不該做的事情,在謝徽禛嘴里似乎都不值一提、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,謝徽禛就是有這種近似狂妄的自信,非是因他的身份,而是他這個人。
對上謝徽禛目光,蕭硯寧心頭驀地一松,便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:“少爺,我們去用膳食吧。”
謝徽禛松開手:“肚子餓了?”
蕭硯寧誠實點頭,他晌午便沒用多少東西,光喝酒了,這會兒確實餓了。
“誰叫你去了外頭不吃東西光喝酒。”謝徽禛站起身,也將他拉起來。
蕭硯寧面露窘迫:“我得梳頭。”
“梳什麼頭,”謝徽禛瞧不出有什麼毛病,“又不用見外人,就這樣吧。”
蕭硯寧不肯:“不行,披頭散發,成何體統。”
謝徽禛受不了他這別扭勁:“那你坐下。”
將蕭硯寧按坐回去,謝徽禛也不假手他人,再幫他把頭發挽起重新梳成髻。
蕭硯寧有些不自在,由著他折騰,沒敢動。
謝徽禛漫不經心地想著,蕭硯寧這性子,還得慢慢磨。
用晚膳時蕭硯寧問起方才胡田學來稟報的事情,謝徽禛搖頭:“欽差那邊依舊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,王廷夫人的嘴也撬不開,她若是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,不好一直逼問。
”
蕭硯寧擔憂道:“那少爺打算如何辦?”
謝徽禛想了一下,笑道:“女人的問題還是叫女人來解決管用些。”
蕭硯寧:“少爺的意思是?”
謝徽禛道:“讓樂平來撬開她的嘴吧。”
他說著又看了蕭硯寧一眼,繼續道:“若是樂平能將事情辦好,我以后就對她客氣些,讓著她些,若是辦不好,她便是個沒用的,丟了我們家的臉,以后也別在外頭說是本少爺的姊妹了。”
蕭硯寧試圖勸他:“少爺不必待公主太過苛刻了,少爺畢竟是她兄長,公主她也十分尊敬少爺。”
“我若不是她兄長,她敢與我搶人,她還能如今日這樣過得這般瀟灑自在?”謝徽禛道。
蕭硯寧頓時語塞。
謝徽禛給他夾菜,復又笑了:“逗你的,吃東西吧。”
蕭硯寧吃著東西,心思卻有些飄忽,謝徽禛嘴上說是逗笑,可他聽得出來,謝徽禛或許當真是這般想的。
謝徽禛總是這樣,笑嘻嘻地說著似真似假的話,叫人辨不清。
不期然地他又想起先前回來時,徐長青問的那句“若是他欺騙你呢”,一閃而過的念頭被蕭硯寧下意識屏除。
不會,蕭硯寧再次在心里說。
謝徽禛不會的。
第44章 聘禮要麼
過了幾日,樂平公主廣發請帖,邀請江南這邊各府的命婦前來別宮參加百花宴,時間定在十日之后。
不兩日回帖便陸續送到了別宮,收到請帖之人莫不欣然應邀。樂平公主雖非當今陛下親生女,卻是陛下唯一親封的公主,無人會不給她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