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蕭硯寧說出了他的用意。
謝徽禛沒否認:“嗯,若是能查到,便是確鑿證據,徐家人也再抵賴不了。”
蕭硯寧心情復雜,謝徽禛的猜測并不算異想天開,他也的確沒想到,徐氏竟膽大狂妄至此。
“不必想太多,”謝徽禛寬慰他道,“等查到了再說吧。”
再過了兩日,尋州那頭送來消息,說陛下的圣旨到了尋州,他們不得不提前回去別宮接旨。
謝朝泠在圣旨上令謝徽禛下個月月底前回京,想是因這邊的事已有了大致的結論,且謝徽禛出來大半年,公主變太子之事鬧得沸沸揚揚,令謝朝泠頭疼惱火,才下了這道圣旨過來。
謝徽禛看過隨意扔到一旁,沒當回事。
當日按察使江統銘被謝徽禛私下召去別宮。
江統銘不比他們知道的更多,且礙于身份,許多事情沒法查,再者他也要顧及家里人,若非謝徽禛這位皇太子殿下親自來了江南,他也不敢輕易將自己暴露出來。
更甚者,謝徽禛與蕭硯寧初到尋州時的接風宴上,江統銘就認出了他們,他因要查徐家,對徐家之事格外上心,之前曾在徐家見過蕭硯寧,有幾分印象,所以當時特地問了蕭硯寧一句姓甚名誰。
蕭硯寧無甚可說的,他還是決定要親自去蒼州一趟,當面問一問徐家人。
“等窯廠的事情查出個結果,我隨你一同去。”謝徽禛提醒他道。
待到真有了結果,直接將他們下獄押來尋州便是,何須謝徽禛紆尊降貴親自跑這一趟,蕭硯寧心知謝徽禛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,想給徐家人一個機會,他唯有感激。
如此又過了幾日,外頭暫且風平浪靜。
這日早起時蕭硯寧收到徐府別院送來的請帖,邀請他過門一敘。
蕭硯寧尚未看完,帖子被謝徽禛順去,他隨意掃了一眼,不屑道:“徐府別院現下就一個在這邊念書的徐長青住在那,他好大的面子想見你還要你特地過去他府上,別理他。”
蕭硯寧想了想,卻道:“我還是去一趟吧,去看看他到底有何事。”
謝徽禛皺眉:“一定要去嗎?”
蕭硯寧道:“去去就回,總要看看他究竟打算做什麼。”
謝徽禛便不再說了:“多帶幾個人,早去早回。”
蕭硯寧聽話應下。
辰時末,蕭硯寧到了尋州這邊的徐府別院,管家已在府邸大門外等候,因先前來過一次,他沒有過多張望,直接跟人進去了。
那管家與他道歉,說方才書院那邊有些事,徐長青臨時被叫走了,要晚些時候回來,請他稍待片刻。
蕭硯寧聞言不由擰眉,但沒說什麼,被人領去正院的堂屋。
坐了小半個時辰,喝了半盞茶,徐長青仍未回來,那管家滿臉為難尷尬,幾次派人去催。蕭硯寧已打算離開時,徐家的下人匆匆進來稟報,說錢郎君來了,就在外頭,請世子爺出去。
少爺來了麼?蕭硯寧沒多想,當下便站起身,徐府管家留不住人,只能一邊賠罪一邊將他又送了出去。
謝徽禛果真就在徐府大門外,他竟是一個人來的,騎在馬上,目光冷淡地盯著徐府大門。
蕭硯寧出門見到他愣了一下,趕忙走上前:“少爺你怎麼來了……”
“你出來好久了,上馬,隨我去一趟灞州。
”謝徽禛道。
蕭硯寧一下沒反應過來:“少爺為何突然要去灞州?”
“有些事要辦,動作快些,別磨蹭了。”謝徽禛催促他道。
謝徽禛忽然毫無預兆說要去灞州,身邊甚至連個人都沒帶,蕭硯寧分外困惑,但在謝徽禛一連聲催促下,也還是翻身上了馬。
蕭硯寧帶下來的幾個手下想要跟上,卻被謝徽禛制止住,謝徽禛冷冷掃了他們一眼,吩咐道:“你們不用去。”
蕭硯寧當即道:“少爺不妥,灞州路遠,只我二人去,實在過于危險……”
“我說去便去,”謝徽禛語氣略不耐,望向蕭硯寧,“還是硯寧不愿隨我去?”
蕭硯寧被他盯得心頭莫名一突,無端冒出些古怪之感,之后便沒再說什麼,低了頭:“那便去吧。”
被留下的幾個侍衛面面相覷,謝徽禛已揚鞭縱馬而出,蕭硯寧只得跟上。
出了城駛上官道,走的卻并非往灞州的路,蕭硯寧提醒謝徽禛:“少爺,我們走錯道了。”
謝徽禛看他一眼說:“我改主意了,我們先去寅州一趟。”
蕭硯寧不解:“去寅州做什麼?”
“有些事情要去確認,”謝徽禛沒多解釋,“走吧,別耽擱時候了。”
寅州地處最東邊,靠海,是離尋州最遠的一個州府,蕭硯寧猜不出究竟是有何事,需要謝徽禛這樣匆忙地帶著他只身過去,只覺分外古怪。
但見謝徽禛面沉如水,悶頭縱馬前行,到嘴邊的話便又算了,跟上了他。
晌午他們停馬在山道上的一處路亭邊,坐下稍歇片刻,喝口水吃些干糧。
干糧和水都是謝徽禛帶出來的,在謝徽禛吃東西時,蕭硯寧不著痕跡打量了他片刻,謝徽禛今日穿的是之前在蒼州徐府做客時穿過的一身衣裳,用的發簪并非他送的那根,模樣看著似乎有哪里不一樣,蕭硯寧一時卻說不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