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他這邊喧鬧的背景音,謝書衍那邊過于安靜。
“你猜我現在在干嘛?”賀斐像是一個得意忘形的孩子,“我在酒吧喝酒,你管得了我嗎?我倒要看看以后誰還管得了我!”
相比賀斐的歇斯底里,謝書衍異常冷靜,他微微嘆了口,“你喝多了,早點回家吧,沒別的事我就掛了。”
賀斐最受不了謝書衍端著架子,紅燈綠酒,神經都被麻痹,“你別跟我假惺惺說這些,我老早就想告訴你了,你整天頂著張死人臉,老子看膩了,我跟你在一起的這些年,我每一天都覺得累,誒?我就告訴你,我明兒就找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omega,我氣死你。”
氣沒氣死謝書衍的不知道,賀斐現在想起來,只是覺得萬分丟臉,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失態。
他像是在拼命告訴謝書衍他不在乎,他根本沒放在心上。
在他獨自待在家里,不需要強撐任何臉面給別人看的時候,不需要在謝書衍面前逞強的時候,他發現他挺在乎的,在乎別人的看法,在乎謝書衍的離開。
賀斐這輩子沒這麼糾結過,他想打電話給謝書衍探探口風,又拉不下這個臉面,兩人婚都離了,他干嘛還在乎在謝書衍那里的面子。
“滴滴”兩聲,賀斐被電話鈴聲打斷了思路,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,好死不死的居然是謝書衍,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“嘖。”賀斐捏著電話,尋思著謝書衍也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人,對方都主動打電話過來了,他不接還算不算爺們,做好自己的心里建設,賀斐才磨磨唧唧地接了電話。
電話那頭,謝書衍的聲音依舊清冷,“喂?你醒了?”
自己也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的賀斐跟謝書衍打哈哈,“啊,醒了。”
謝書衍沒提賀斐昨晚發酒瘋的事情,開門見山,“東西我沒有拿完,夏天的衣服還在儲物間里。”
賀斐覺得自己挺大一老爺們,這會兒不能再和謝書衍陰陽怪氣的,再者就是,還是得補救一下昨天晚上的失態。
“那我找個時間給你送過去?你自己就別麻煩了,平時上課又沒時間。”
謝書衍客氣地說了句謝謝,緊接著又道:“離婚的事情我還沒跟我爸爸他們說,暫時先不要告訴他們。”
這不巧了嗎?賀斐也沒敢說啊,雖然謝書衍的爸爸對他各種不滿意,但是他家里對謝書衍這個兒媳婦是怎麼看怎麼喜歡。
賀斐父子倆一個德行,賀斐爸爸就覺得謝書衍這個當老師的,文文靜靜,是個正經職業,他家里是祖墳冒青煙,賀斐才能和一個老師在一起。
賀斐爸媽把謝書衍當成親兒子,他要是跟謝書衍離了婚,他爸爸非得撕下他一層皮不可。
“我這不也沒敢跟我爸媽他們說嘛。”賀斐尷尬道,“那咋倆就一直瞞著唄?”
兩人這關系,再喊爸爸媽媽有點不合適,可賀斐爸媽對謝書衍很好,突然改口又太生分,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喊老稱呼。
“等你找到對象,再和爸媽說吧,他們就不會冒太大的火。”
這句“爸媽”聽得賀斐心里莫名舒坦,他含糊著,“那你呢?我老丈人可沒有我爸媽這麼好糊弄。”
謝書衍自動忽略了賀斐的稱呼,“我暫時不能和我爸說,找時機吧,慢慢來。
”
自己腆著臉關心謝書衍,謝書衍老是這麼不咸不淡的,賀斐抬不樂意了。
他偶爾也覺得自己賤得很,非得低三下四的沖謝書衍笑臉相迎,離了婚了還改不了這臭毛病,不是賤是什麼。
“那老這麼瞞著也不是辦法啊,我們一月少說的回家一趟吧,你還跟不跟我回家,我老丈人要是問起來,我是不是得去看看他?”
這確實是個問題,謝書衍停頓了片刻,“有什麼需要,你可以打電話提前通知我。”
賀斐可算是聽明白謝書衍的意思,他倆假結婚完了,還得假離婚唄,離了婚了還得裝在一起,有需要還得在父母面前演戲。
謝書衍是個特別有主意的人,除了和賀斐假結婚的時候,他當時確實是被嚇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結婚都是被賀斐牽著鼻子走。
“行,你說了算。”賀斐滿腔的怨念。
謝書衍做事不習慣拖泥帶水,事情都交代完了,“下節我的課,我先掛了。”
連句再見都沒有說出口,賀斐便聽到了手機里的忙音,他將手機往旁邊一扔,忿忿道:“昨晚的事不提也就算了,我喝酒了也不知道關心我一下,離了婚什麼都不是。”
謝書衍將手機揣進兜里,他今天并沒有上課,請了假特意來醫院一趟,離婚對于omega來說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,他才除了要隱瞞父母,永久標記也是件大事。
今天不是節假日,醫院的人不算多,被護士喊道名字時,他才忐忑地走進科室。
坐診的是一位中年醫生,謝書衍簡單了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,醫生建議道:“我是不太建議你現在做標記清除手術的,你說你的職業是老師,目前帶著畢業班,沒辦法請長假,但這個手術過后,必須要有兩到三個月的靜養時間,減少對alpha的接觸,避免信息素對你的刺激,不然的話對你以后的生育和身體,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