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前幾天講過類似的,有機化學和無機化學結合的題…”當老師的用心良苦,講完還害怕學生沒聽懂,“懂了嗎?”
問題的季劍禹垂著腦袋,不管謝書衍講與不講,這些題他都會,他的眼神不過是落在了謝書衍身邊的alpha身上。
這是他和賀斐的第三次見面,賀斐從頭到尾給他一種毫無內涵的感覺,輕佻膚淺在這個男人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,舉手投足都能看出他和謝書衍不是一路人
“懂了。”季劍禹頓了頓,他站著,賀斐坐著,他的眼神略帶了鄙夷和輕視,脫口而出,“叔叔,你看半天你會了嗎?”
云里霧里的賀斐被突然點到名,他抬著眼皮看了季劍禹一眼,這什麼意思,看他出丑啊?他輕笑了一聲,“我不是說我教體育的嗎?這我哪能會啊。”
“不會麻煩你讓開,別擋著我們成嗎?”
賀斐臉上的笑容一滯,季劍禹話里有話,不單單指講題,這算什麼?連一個乳臭未干的學生都來對他指指點點。
打從他和謝書衍結婚第一天起,他就認識到他和謝書衍之間的差距,在一個老師面前,賀斐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“文盲”。
他既不能為謝書衍的工作提供好的建議,也不能為謝書衍的工作提供好的幫助,在朋友面前當大哥,在謝書衍面前就是降維打擊,他生怕他一說話,顯得他特別沒有層次,雖然事實就是如此。
如果說謝書衍是天之涯,他就是海之角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,說得好聽一點是俗,說得難聽一點,就是他配不上謝書衍。
從家人親戚,到朋友兄弟,再到這個打過幾次照面的小男孩都在換著花樣地提醒他,他和謝書衍不般配。
幾個學生已經察覺到氣氛不對,平時還算客氣的季劍禹,今天怎麼會這麼說話,沒等大家開口,賀斐霍地站起身來。
“賀斐…”謝書衍怕賀斐做出過激的反應。
沒想到賀斐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,“我去廁所,抽煙。”
賀斐的背影看著有點落寞,漸漸消失在謝書衍的視線里,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謝書衍即便是氣憤也不能表現出來,他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來,“你們接著學習吧,老師先回去了。”
謝書衍說話全程沒有看過季劍禹一眼,季劍禹頓時慌了,他以為謝書衍至少會像上次一樣,表達出心里的不滿,指責他的做法。
“謝老師。”季劍禹追了幾步,在書架前將人攔了下來。“你生氣了?”
謝書衍表情淡然,目光綿長,“我為什麼要生氣?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話,很沒禮貌。”
身后的同學都一臉擔憂地看著這邊,季劍禹怕別人看出異常,壓低了聲音,“我也不懂你,他這樣一個人,有什麼值得你離了婚還念念不舍的。”
季劍禹抬頭看著謝書衍,眼眶里閃著不甘,“我不想輸給吊兒郎當人,他有什麼好?”
季劍禹他不知道,在他看不起賀斐的膚淺和輕浮時,謝書衍同樣也看不起他的幼稚和目中無人。
“學生能懂老師講的題有什麼值得炫耀的,不過是做好了一個學生的本職工作,拿自己的長處去取笑別人的短處,這就是你覺得贏了?”
季劍禹張了張嘴又閉上,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謝書衍。
“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,隨便讓人難堪。”謝書衍越過季劍禹,徑直朝廁所走去。
年輕人特有的偏執,季劍禹搞錯了比較的對象,他和賀斐是沒有可比性的,他們年齡不同,遭遇不同,經歷不同。
賀斐身上有著成年人的克制,有著成年人的無可奈何,這是時間的沉淀,不能因為季劍禹的短淺和片面,隨口就能否定的。
謝書衍剛走到廁所門口,見賀斐洗完手從里面出來,賀斐詫異道:“你怎麼來了?講完了?”
“你…”不是出來抽煙嘛。
賀斐知道謝書衍想問什麼,指了指墻上的禁止抽樣的標語,“廁所都不讓抽,書店就是事逼。”
賀斐說話的腔調和平時不同,調子平緩了不少,聽不出情緒。
謝書衍試探道:“你生氣了?”
“沒有。”賀斐癟嘴,一臉痞像,不太在意,“人家說的事實,有什麼好生氣的。”
賀斐眼神里都沒了光彩,謝書衍抿著嘴,“你不要把季劍禹的話放在心上,他還是小孩子心性…”
賀斐挑著眉尾,“謝老師,你是幫季劍禹說話呢?還是向著我的?”
沒想到賀斐會這麼問,謝書衍一時語塞。
見謝書衍吃癟,賀斐沒憋住笑了出來,順手接過謝書衍手里的東西,“我有那閑工夫跟他計較,說重了怕你說我欺負小孩,懶得搭理他。”
賀斐嘴上這麼說,心里還是在意的,特別是謝書衍的反應,讓他有些意外,“我只是突然想到,我媽他們之前也這樣說過,原話肯定不是這樣,反正大概意思差不多…你還是頭一次來跟我說這些…”
他親媽拿謝書衍和他正面反面四面八方的比較、貶低,賀斐一開始對謝書衍的抵觸心理很強,偏偏謝書衍對他還不聞不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