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巡早在去謝書衍公寓的那天晚上就察覺不對,那時候說不上來為什麼,現在好像一切都想通了。
“這種事情,你一早就該跟我們說啊,這婚本來就不該結的。”
從小到大,謝書衍沒犯過什麼錯,即便是錯,爸爸也少有責備,這次也一樣,所以謝書衍更會內疚。
謝恒雖對賀斐不算滿意,可真到謝書衍和賀斐分道揚鑣的時候,心里總歸還是不圓滿。
看謝書衍沒精打采的,謝恒語重心長道:“離了就算了,你洗標記的事情,我們陪你去。”
謝書衍沒一口答應,“過段時間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今天樓下沒有賀斐的身影,謝書衍路過花壇的時候,看了眼賀斐經常站的位置,就在花壇邊緣,不知道是謝書衍的錯覺還是怎麼的,他總覺得賀斐來的次數太多,那塊兒土都被踩禿了。
過了今晚,賀斐以后都不會再來了吧,只要小區的園丁撒種子,總會長出新鮮植物來的。
謝書衍腦子出奇的冷靜,他一點也不混亂,該做什麼心里都有數,他將賀斐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。
放到他家里的衣服,用過的東西,都井井有條。
他沒給賀斐打電話,沒有詢問賀斐東西的去留,他心里深知,他要問的不是東西,而是在繼續給自己機會。
他明天一早還得去上課,下午沒課就能去醫院做檢查,不能等著身體報告出來,晚上還有晚自習,只能麻煩醫生打電話通知。
這樣想來都是一個人,真的好孤獨,他這段時間習慣了賀斐的陪伴,可他早在兩個月前就該適應一個人的生活。
第二天謝書衍照常上課,下午的時候,一個人去了醫院。
洗標記手術不是馬上能進行的,謝書衍得做身體檢查。
他在信息素科室門口等待,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,有的omega有alpha的陪同,有的也是孤身一人前來。
那些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情侶夫妻們,在感情走到盡頭后,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。
身邊的omega的眼神里滿是空洞,這種生理上的疼痛,和心理上的壓力,是alpha永遠感受不到的,謝書衍不想自己看起來那麼可憐,更不想爸爸為他擔心,所以他選擇一個人來。
可害怕這個地方是他的本能,手術刀冰冷也會很疼,特別是要和自己alpha剝離前的心理恐懼,像是張鋪天蓋地的大網,能讓他無所遁形。
如果賀斐在就好了,如果賀斐在的話,他應該沒那麼害怕。
謝書衍回學校后沒守完最后一節晚自習,提前請了假回家,之前他以為,他只是單單談不好戀愛,如今看來,他也沒那麼成熟,能夠把生活中情緒和工作徹底分開。
提前回家謝書衍也沒有特別要做的,等洗漱完后,他傻坐在沙發上,越是到了和賀斐徹底說再見的時候,心越是沒辦法平靜下來,他還是會想賀斐。
賀斐跟他約好再去一次溫泉酒店的,說好每天晚上都會送他花的,這些許諾即便是賀斐不愿違背,也會因為不可抗力而做不到。
其實有些話,不是謝書衍真的不想問,只是人都會安于現狀,如果現狀比結果好的可能性大的話,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不去追根究底,自欺欺人。
這個小公寓似乎不能給謝書衍帶來溫暖,墻角暖黃色的小夜燈也是冷冰冰的,他摳著沙發的扶手,也就在不久前,也是這樣一個夜晚,賀斐的電話突然打來了。
明明今天這個夜晚和平時也沒什麼差別,可是賀斐呢?
明天身體檢查報告一出來,他就得做好做手術的準備,謝書衍沒有在任何人面前矯情過,就這一次。
他打開手機,翻到賀斐的電話,他沒想好要跟賀斐說什麼,打電話是他的本能…
可他電話沒有打出去,賀斐的消息先進來了。
“謝老師,你說以后這花我還送嗎?”
酒吧,賀斐酒沒喝兩口,坐在一旁一直走神,坤子想上前勸他少喝一點都不成,坤子猶豫半晌才開口,“哎,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啊,斐哥,你別太難過。”
知道賀斐這次是認真,坤子連調侃的話都說不出口。
賀斐沒有說話,坤子繼續道:“你說這謝書衍堂哥也是個棒槌,居然巴不得你和謝書衍出這種事。”
坤子邊說邊偷瞄賀斐的反應,賀斐還是不搭腔,他心里慌了,不說發泄,賀斐說話也好啊,“你別不說話啊,我真怕你悶出病來。”
他將酒往賀斐面前一推,“要不你再喝點,喝完了我叫人送你回去。”
賀斐終于舍得看坤子一眼,“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想,我明明做了那麼多的準備,明明之前都好好的,到底是哪出了問題?”
“那還不是寧悉跟你…”
“不是。”賀斐忙不迭打斷道,“是謝書衍突然之間就不理我了,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,我到底干嘛了,你說只要謝書衍跟我表個態,離婚的事情,家里人知道就知道了,離婚了還能復婚,可他不理我這事兒就不一樣了。
”
坤子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,“你要想知道,你就自己去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