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老是跑出來見你,所以不想在我媽眼皮子底下,住在這兒挺好的,清凈,適合學習,上學也方便,最重要的是想什麼時候見你就什麼時候見你。”
其實,卓晴對陳淮水的管教并不算嚴厲,可陳淮水還是想更自在,于是,他記起這一處烏托邦,他覺得住在這里是最好的選擇了。
“甜不甜?”陳淮水問。
祝富華又咬了一口蘋果,撐得腮幫子鼓起來,他說:“甜啊,很甜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陳淮水看著祝富華的眼睛,問他,“你今天想我了沒?”
問題有些突兀,有些直接,祝富華的手腕還搭在膝蓋上,他的手緩緩攥成拳頭,動了動嘴唇,回答:“有點兒想吧。”
“有點兒……有點兒?”
陳淮水撇了撇嘴,看起來變得不太高興了,他趁著祝富華糾結埋頭,湊上來,一口親在了祝富華臉上。
“有人。”祝富華急得皺眉,不知道怎麼辦了,就用胳膊肘戳他。
“沒人啊。”
“外面有人路過。”
“沒人會刻意往里邊看的。”
買給陳淮水的新皮鞋藏在房檐下的廢紙箱里,祝富華咬著蘋果去拿,將盒子小心翼翼捧在手上,他進了屋,還險些被門檻絆倒。
祝富華把盒子遞上去,說:“送你的。”
他說得那麼謹慎,連呼吸都快亂了,不知道合不合腳,也不知道陳淮水喜不喜歡,不知道他是否看得上這個價格的皮鞋。
陳淮水什麼話都沒說,他接了過去,把盒子放在桌上,莊重地打開了。
他看了兩眼皮鞋,然后,便抬起頭看祝富華,問:“多少錢?”
“一百多,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騙,但你教過我了,我現在會數錢了,應該不會有人騙我吧。
”
陳淮水不接他的話,只是向他靠近,欣喜中夾雜執拗,說道:“我舍不得穿。”
“為什麼?”
祝富華的問題還沒說完,他就猝不及防被陳淮水抱住了,被抱得很緊,快要無法呼吸,倉促的雙手無處安放,呼吸還是在發抖的。
“富華,我很喜歡,感覺這輩子都舍不得穿。”
陳淮水幾乎哽咽了,他毫不吝嗇地表露動容與深情,又說:“沒想到你會給我挑這麼好的禮物,我說過了,你的錢都是辛苦錢,要自己留著。”
“其實,”祝富華深吸一口氣,他說,“其實安電話的錢我也攢了一些,但現在不用了,因為我們離得不遠了,用不著打電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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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續……
第30章 29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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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天氣徹底變冷之前,陳淮水將新院子的房子收拾干凈了,時光仿佛往前倒回十幾年,兩人變成在這巷子里玩鬧、奔跑的小孩,一起從夏天走到秋天,再過幾十日,便穿上了暖和的冬衣。
樹杈上剩下零星幾片干枯的葉子了。
陳淮水晚上要是下課早,他就會去接祝富華回家,要是下課很晚,陳淮水還是會在路上買一些好吃的回來,他拎著東西,背著書包,站在祝富華家院子外面,吹口哨。
之后,往往過不了半分鐘,祝富華就會小心翼翼地出來,他剛跳下高高的門檻,就會被躲在夜色中的陳淮水拽進懷里。
要是路上沒人,陳淮水便會緊緊抱住祝富華,亦或是偷親他一口,然后,將他無處安放的手牢牢牽著。
陳淮水說:“變天了,明天可能要下雪了。”
“我媽睡了。”祝富華眨著透亮的眼睛,輕聲地笑。
“她發現了沒?”
“不會發現,我就說我去虎子家看電視了。”
這完全是祝富華自己想出來的怪點子,他在陳淮水身后跟著,倆人的影子一前一后,晃著晃著,祝富華說:“我鼻子要被凍住了。”
陳淮水就轉過身看著他,沖他笑,說:“馬上就進去了。”
祝富華搓了搓臉,又把手放進陳淮水的手心里,倆人進了大門,等院子里的電燈打開之后,發現樹上那幾片零星的葉子也掉下來多半。
風刮在光禿禿的樹枝上,聲音窸窸窣窣。
“我買了醬牛肉,人家馬上要關門了。”陳淮水說著話,又從書包里掏出兩串糖葫蘆,看起來鮮紅透亮,山楂上裹滿淺黃色糖漿。
糖衣一定是脆的,祝富華想。
“饞了吧?我知道你想吃了,點心你天天都吃,可能要吃膩了,但這個不一樣,酒樓里一定沒有。”
在陳淮水把糖葫蘆遞過來之后,祝富華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,他又將糖葫蘆遞到陳淮水的嘴邊,陳淮水連包都沒來得及關上,可還是順他的意,咬了滿滿一大口。
“凍得太硬了,”陳淮水說,“有點兒費牙。”
“真好吃。”祝富華津津有味地咀嚼著,說道。
陳淮水去衣架旁邊掛包了,他說:“兩串都是你的,慢慢吃吧,我去切牛肉,咱們喝兩杯?”
“要喝嗎?”祝富華往鋪了墊子的木沙發上坐,問道。
“少喝點兒,太冷了。”
很快,燒煤的爐子旺起來,老房子里沒有暖氣,可有了人,便是冬日里能御寒的地方,祝富華脫掉了外衣,陳淮水把啤酒拿過來,把切好的牛肉、炸花生拿過來,他說:“以前總覺得這里住著不舒服,可現在回來,居然越住越喜歡了。
”
祝富華想了想,他忽然問:“你晚上會不會害怕?”
“不害怕啊,我膽子可大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祝富華點了點頭,說,“我還以為你一個人住會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