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邱文禮做主導人,開始給他聊起各種故事。
這次林舟渡卻說:“我覺得他很好。”
“拉倒吧!”邱文禮似乎很不同意,點了一根煙,開始跟林舟渡聊,“我也就是跟他表面沒有撕破臉而已。他就是個……”
邱文禮想了想,不知道如何找到一個貶義名詞形容謝成文:“我早就受不了他了,他后來批評我不止一兩次,天天說我拍片越來越庸俗。我跟他說,我本來就是一個拍商業片的,要不是我當初那個庸俗的渡口,還救不了他的公司呢。”
“是他先救了你。”林舟渡忍不住了。
“是。”邱文禮并不否認,“可他跟我說,商業和庸俗是兩回事,拍大眾喜歡的電影,不是要迎合大眾的所有品味。媽的廢話這麼多,攝影機在那兒,他來拍!我又不是他這個富二代,我要吃飯的。而且他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電影庸不庸俗,也不想想他最開始是干什麼的。”
“他干什麼的?”林舟渡還真不了解謝成文這方面,難道是販毒的?
“你知道他最開始是怎麼接觸電影行業的嗎?”邱文禮興致來了,坐著開始和林舟渡侃大山,“我當時還沒開始拍電影,在劇組當攝影師。謝成文在他家的集團熟悉業務,每個公司都要去一段時間,了解工作。那時候他正好到了廣告公司,第一個活是,到劇組來,負責對著監視器看我拍的植入廣告夠不夠明顯。如果我不小心把LOGO擋住了,他就會要求重拍,要對贊助商負責。我那時候天天被他指手畫腳,但沒辦法,錢就是大爺。可是結束的時候,他跑來跟我說,他覺得拍電影很有意思。
”
“他當然覺得有意思了,他這人就是過得太順利了,以前循規蹈矩,早早讀完大學,剛畢業家里就安排了相親結婚,馬上又要繼承家業。誰不想要這樣的生活,他卻突然像睡醒了一樣,說太沒意思了,不想繼續下去。他家里人居然也由著他去了,你真以為他白手起家單打獨斗,那點錢對他來說算什麼,反正他不想玩了隨時可以退出。所以他可以高高在上指責我不夠專心拍電影,我想得太多。”
林舟渡只是聽著。
謝成文也跟他說起過想拍電影的起源,那時候林舟渡在跟他聊,說最早看電影是在村里的空地上,一個模糊的投影屏,就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。謝成文也回饋了他的故事,說,他那時候因為工作待在劇組, 某一天的最后一場戲是拍夕陽,所有人都等著夕陽落下,只有那麼短的時間,沒有NG的機會。巨大的光球從天邊往下墜,謝成文看見主角的臉,看見打光板,看見收音的麥克風,看著龍套演員吊著威亞,倒數著準備從高處襲來。那麼小的監視屏幕,只能看到主角,可卻是他目所能及的一切,才拍得完一部電影本身。
“沒有資本,就像沒有水源和陽光,種子無法發芽,這是殘酷的現實。可是在那之前,首先要在人心里埋下種子。而浪漫是種子。”謝成文說。
邱文禮說得不對,謝成文不是不知道錢的重要性,他拍電影也不是為了賠錢,只是他總把另一些東西看得更重要。邱文禮或許也沒有錯,謝成文總是有些愚蠢的,商業和媚俗,有時候就是分不清楚。
就像林舟渡能紅起來,作品固然是一部分,可他既不是單純靠著電影,也不知道買了多少營銷號和媒體通稿。
“后來跟他吵起來,因為兩個演員,我選了有贊助商的那個,他又和我吵起來。”邱文禮說,“最后我就跟他說,以后但凡是浮圖的演員,就別想演我的戲。他瞧不起庸俗,那就別來找我這個庸俗的導演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明明聽見了,林舟渡卻問。
“我說我不用謝成文公司的演員。”邱文禮又重復一遍,“靠,想想我就來氣。”
那最初的那句“邱文禮的新戲在籌備了”,到底是什麼意思?
林舟渡最開始以為,是因為謝成文和邱文禮是朋友,是合作過的對象,他有渠道能讓林舟渡接到邱文禮的戲。但邱文禮的說法,是完全在往反方向一路狂奔。
謝成文有不認可邱文禮的地方,但邱文禮依然是業內最頂尖的導演之一。他的電影不會曲高和寡,也不會變成流水線上的快消產品,是現階段的林舟渡的最優選擇。在邱文禮對林舟渡的試探毫無反應的時候,林舟渡曾經覺得,謝成文的那句話只是一個肥皂泡,畢竟他并沒有承諾什麼。
那個神經病,他早就想好了。
“結果你正好從浮圖離開了。”邱文禮還在說,“之前還聽說傳聞你和謝成文有曖昧,嚇我一跳……”
“我和他沒有曖昧。”林舟渡說,他有那麼一點興奮,一點可惜,可是沒有后悔,他站起來,把椅子踢到一邊。
“我和他有一腿。”
第32章 .
謝成文在和謝祺通視頻電話。
謝祺跟他匯報最近的成績,參加的社團活動,還有今天又看到了幾個金發美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