寢室里只剩下兄弟二人。
夏憑天一把扯住夏鏡天的手臂,狠狠把人從床上拽了下來,揚手抽了一巴掌,咆哮道:“把你能的!可以啊,把別人媳婦玩兒到假孕,好的不學壞的學,你行,我他媽就是這麼教你的!”
他收著手勁兒,夏鏡天仍舊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震住了。
“你喜歡那小兔子是吧?”夏憑天把一摞檢查報告拍在夏鏡天手里,“看看你把人家害得多慘,假孕強制流產,陸上錦親自動的手。”
夏鏡天咬著牙低頭瀏覽檢查報告,確診假孕四個字刺得眼睛疼。
強制流產?
他該有多疼多害怕。
“這不對……”夏鏡天驚訝忙亂地翻看檢查報告,“之前我陪他去看過了,檢查說是真的懷孕。”
“幾十年了,安菲亞醫院的診斷結果就沒出過一次錯。”夏憑天背過身,點了支煙努力壓抑被怒氣沖得暴躁的頭腦。
“一定有問題,那就是那家醫院有問題,我去查查。”
夏憑天抓住他的手腕:“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,以后就別叫我哥。”
夏鏡天甩開他的手:“你有本事打死我。”
一股邪火沖上腦子,夏憑天驟然發動J1能力重力操縱,把夏鏡天狠狠壓在了地板上,從兜里摸出一對手銬卡進夏鏡天雙手。
“回去我就打死你,小畜生。去給那姓陸的道歉,這事兒就他媽是你不占理,你一點都不委屈,把我的臉都丟完了。”夏憑天提起咬牙切齒掙扎的弟弟,叫保鏢過來把人給弄下去帶走。
夏鏡天被他哥帶回自己家,禁足了兩天,房間門都不允許出。
第二天晚上,夏憑天不放心,進來看了一眼。
弟弟仰面躺在床上,翻著一本舊筆記,眼神黯然。
夏憑天把端進來的銀耳湯往桌上一放,坐在床沿上:“小鏡子,想通沒有,道不道歉。”
“要道歉也是給言逸道歉,姓陸的他不配,他是人渣,他從來就沒把言逸放在眼里過。”夏鏡天翻了個身,背對著他哥,“你打我,還拷我,你先給我道歉。”
夏憑天深吸了一口氣:“對不起行吧,你轉過來我看看打壞沒有?”
他轉過身來,夏憑天低頭看了看,好像還有一點腫。
“拿雞蛋敷一下。”夏憑天剛轉身要叫家里阿姨煮個雞蛋,回過頭,夏鏡天就朝自己抬起了右手。
“操!你丫干什……”夏憑天周身的重力即刻改變方向,猝不及防吸扯著他飛出去,咣當一聲撞在了墻面上。
夏鏡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,還把門給鎖上了。
“小犢子!你給我回來!”
臥室門被砸得稀里嘩啦直響。
——
自從陸上錦住在公司之后,整整四天內辦公大樓都像被按了靜音鍵,除了偶爾陸上錦匆匆經過時的腳步聲,和刻意拘謹著不敢有一丁點兒觸怒他的員工的問好。
趙副總從陸上錦的辦公室出來時臉色陰沉,手里拿著一摞凌亂的文件,明顯是被陸上錦甩到地上,他又匆匆撿了起來。
陸上錦不是個容易把私人情感代入到工作中來的人,平時更多的時候是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趣的冷淡漠然,而并非暴躁。
所有人都在驚訝地猜測大老板這里是不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。
四五天過去,陸上錦的憤怒已經消退成了麻木,頭腦清醒了些,反復地翻手機。
沒有言逸的消息。
言逸不該給他道個歉?
無論是視頻還是假孕,那確實言逸的錯,不論他多麼花心,至少他不曾在和言逸沒有分手的時候去尋過歡。
言逸瘋狂掙扎哭求時的表情再一次涌上腦海。
他一直在說他不知道,一直在說他真的懷了寶寶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他和言逸之間說的話越來越少,到最后幾乎沒有什麼任務之外的交流,但仔細想想其實言逸并沒有對他撒過謊。
憤怒過后,一些不合理的蛛絲馬跡忽然灌入腦海。
當時如果不是他之前找抑制劑時弄亂了藥箱,就不會去儲藏室找酒精,也就不會發現言逸藏在衣柜枕頭底下的懷孕檢查報告。
那時候言逸的反應僅僅是意外和恐慌,但那不是心虛的表情。
他明知道如果懷孕,自己一定會帶他去醫院做全面檢查,那時候他為什麼不反抗,甚至乖乖地跟著他去做檢查呢。
是因為堅信自己真的懷孕了嗎。
既然是假孕,那家醫院又為什麼要開一個懷孕診斷呢。
誤診?
眾多細節拼湊在一起,讓一向敏感警惕的陸上錦不能相信這僅僅是一個巧合。
其實如果他當時能多冷靜一點,再多信任言逸一些,就不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情。
他早就應該想起來,言逸幾乎不會撒謊。
他又煩躁地寧愿自己不要想到這些,繼續心安理得地把兩個人應該一起承擔的錯誤都怪到言逸身上。
但如果言逸沒有騙他。
那麼他至今都還認為自己是故意殺了他的孩子?
陸上錦冷著臉站起來,拿了西裝外套和車鑰匙。
他要去問清楚。
他強行按壓讓他假孕流產也不過只是懲罰他一下,讓他好好痛一痛,反省自己的錯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