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麼不標記我……我不怕……不怕腺體獵人,不怕陸凜……我是A3……PBB最強的垂耳兔,不需要你……假惺惺的保護……”
“你對我……下手……好狠啊……你說,你膩了,你厭煩我了……你說,快告訴我。”
他在害怕。
這副模樣讓陸上錦心都疼碎了。
“我是被契合度迷了眼,我虛榮,我貪圖享受,我沒有厭煩你……可是現在真的不能標記。”陸上錦緊緊抓著他,在小兔子頸側的皮膚上示意般輕輕咬了一口,留下了淡淡的印子。
小兔子忽然安靜了,低著頭,努力地想看到那個印子,小心地摸了摸。
言逸的腺體已經洗過一次標記了,即使換一個高契合度alpha都不一定能覆蓋成功,他的腺體根本也經不住用未知結果的試驗隨便折騰。
剛好助理送南瓜來,陸上錦撫一把他的頭發:“等著我,馬上回來。”
然后趁著言逸精神暫時穩定的間歇去接助理送來的南瓜。
言逸在儲藏室里安靜坐著。
等了一會兒,忽然淡淡地笑了笑,輕輕晃動兩條腿,低頭小心地摸了摸脖頸上淺淡的牙印。
陸上錦只是為了暫時安慰他,輕輕咬了一口當作標記。
衣柜正對著一面鏡子,言逸踉蹌跳下衣柜,顫顫巍巍地走過去。
脖頸上淺淡的牙印消失了。
言逸臉上的溫和也緩緩褪了溫度。
耳邊冷淡的嗓音揮之不去:“我們的契合度好低啊,言言,好低啊……”
“言言……”
陸上錦托著一顆小南瓜回來,打算抱言逸去廚房,推開儲藏室的門,驚得手抖了一下。
言逸坐在衣柜里,手里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兒藏著的槍,槍口橫對著腺體。
小南瓜從腳邊滾了出去。
“啪!”
沒有裝消音器的手槍,槍聲是震耳的。
“言言——!!!”伴生能力攫取瞬間消耗了陸上錦所有的腺體能量,一把抓住言逸從衣柜里甩了出來,抱著他摔在地上。
地上拖出一道血淋淋的線。
一股粘稠血漿順著后頸腺體淌滿地面,如同一灘炸裂的紅酒。
槍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,言逸松開指頭,唇角揚起些微解脫般的淡笑。
第54章
陸上錦回過神的時候,胸前已經濕透了。
他以為是眼淚,指尖抖著去給言逸抹:“別哭……言言……以后哥真的好好疼你。”
抬起手時滿手的鮮紅。
都淌到他心里,滲進裂縫中,滋生出刀刃,把血肉割得支離破碎。
陸上錦慌忙橫抱著他站起來,懷里的小兔子漸漸消退了血色,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。
去醫院的路上是助理開車。
整個車內座像兇殺現場,哪兒都是血,陸上錦用毛巾緊緊按著言逸出血的后頸,渾身沾滿粘稠血液。
起初奶糖的甜味還纏在在血腥中,后來越來越淡,逐漸被血氣湮沒。
“言言,醒醒……”陸上錦一次一次吻著言逸在逐漸消退溫度的額頭,“不會有事的,等你醒過來我帶你回家,房子都選好了,你喜歡有山有水的我知道,以后只有我們倆住……”
其實想來他知道小兔子喜歡什麼。
只是從不屑于把他的愿望放在心上,永遠有比小兔子重要的事擺在面前,他給言逸的只有無盡的等待和落空的希望。
他已經改過自新了,只要言逸好起來,不、甚至他未來全是這個恍惚的模樣,陸上錦也不會再放棄他一次。
沒想到,想承擔的責任他承擔不起,想保護的人決然離開,命中摯愛的父親和伴侶都選擇用同樣的方式從痛苦中解脫。
從前還會蹦蹦噠噠的小兔耳也被血紅浸透,柔軟的兔毛被粘稠血漿粘連在一起,無力垂著。
陸上錦揉了揉他的小耳朵,低頭親了親。
以往言逸最喜歡被親耳朵。
少年時常常跑過來趴在身邊撒嬌要他摸頭,還得寸進尺鉆進自己懷里要耳朵上的親親。
小兔子的耳朵敏感,誰都不準碰。只有陸上錦吻他的時候,才愿意把小耳朵甩到他掌心里。
擔架床緊急朝醫院門外推出去的時候,夏鏡天就在大廳聽他哥訓話。
夏家老大在親爹面前再三保證,把弟弟提回去以后嚴加看管,絕不讓鏡子再做出敗壞家風的缺德事兒。
夏鏡天靠著墻,懶洋洋聽教育。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夏憑天蹺起腿,往長椅上一靠,攔住路過的一個小護士,問起他新搞上的小情兒怎麼沒在辦公室里。
近日三天兩頭找理由往醫院跑,就為了見見美人兒,哪有這麼上趕著巴結的金主。
夏鏡天輕嗤:“上梁不正下梁歪,好意思訓我。”
小護士急道:“鐘醫生急診,剛送來的,垂耳兔omega腺體損壞!”
夏鏡天一驚,循著闖進醫院的嘈雜人聲望過去,一眼望見了擔架床上的言逸。
做夢似的,他都沒反應過來。
一群護士醫生簇擁著擔架床匆匆往急救室飛奔,陸上錦跟著擔架跑,低頭抓著言逸的手,悲傷地望著他。
急救室的大門在視線里關閉,把家屬攔在了外邊。
助理跑去扶他,被狠狠一把推遠了,他也沒法子,站在一邊看著老板跪在地磚上,一動不動地失神盯著搶救時亮起的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