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曄生卻沒有在別人面前說出口,當代人很奇怪,口臭和腎虛差不多,當面說出來都讓人有些尷尬。本想著等到了學生家長的家里私下跟他說,沒想到卻在醫院里一步到位直接做了檢查。
“這不是什麼大問題,但要是一直不管,以后牙齒保不住也有可能。”梁曄生跟他說。
“梁醫生你人太好了,以后誰嫁了你真是運氣好。對了,你結婚沒有?”對方想夸幾句梁曄生,卻關心起了梁曄生的個人問題。
“結了。”梁曄生提起陸鳴,想起這家伙估計還在家里呼呼大睡,簡直毫無憂愁得可恨。
所以梁曄生也不想別人告訴陸鳴,反正他自覺沒什麼大礙了,明天就可以去辦出院手續,再去買個新手機。
這幾天見不著陸鳴,就有點想陸鳴,但是回去真的見到陸鳴,陸鳴只會又讓他生氣,梁曄生很清楚。
然后陸鳴又會若無其事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,磨磨蹭蹭到書房讓梁曄生過來吃飯——仿佛他真的自己做了飯似的,事實上只是把外賣提進來,有時候還懶得倒進碗碟里。說不定還能聽見他在跟朋友打電話抱怨,問別人是怎麼哄老婆的。然后一一比對失敗以后,選擇爬上床這種比較便捷的方法。一邊親著梁曄生一邊說:“怎麼哪里又惹你不高興了,別生氣了,都是我的錯好吧。”
梁曄生想,如果能直接拉進度條到最后一步就好了,翻過身去上陸鳴,把陸鳴的腿折起來干,當然,要開啟靜音模式,封住陸鳴的嘴,而且還要等傷好以后。
結果這一次,居然沒有等到傷好,也沒有走到原以為的最后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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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實還應該再休息幾天的,我們都很關心你,你看到給你發的注意事項了嗎?”
當然看到了,明晃晃的大標題,還連發幾條,他只能用手掌蓋住,免得正窩在沙發上吃零食的陸鳴好奇看到。
“十點有一位之前的病人來復查。”李語冰說,這個病人本來是幾個月前在三院由梁曄生做的手術,聽說梁曄生換了工作,便也跟著過來了。
張太太是三個月前種的牙,她的牙槽骨過低,做了骨移植以后才種牙,在梁曄生這里耗了不短的時間,跟梁曄生也比較熟悉了。除了復查內容,還順便咨詢起了別的問題:“梁醫生,你現在這個醫院正畸水平怎麼樣啊?如果可以的話,我讓我女兒來做。她整天覺得自己嘴凸,每天照鏡子都能照出一堆問題來。”
“有她比較清楚的照片嗎?”梁曄生問,正畸不是他的科室,只能簡單提點建議。張太太把女兒的照片翻出來給梁曄生看,其實是挺漂亮的小姑娘,張嘴笑起來的幾張,門牙是有點突出,但梁曄生覺得還可以再考慮一下。
“可以做,但不一定有必要。如果不影響面型和咬合發音,其實是個人的特色。”工作的時候,梁曄生無比正常且有情商,“美人三分齙嘛,王祖賢周慧敏這些女明星都有一點兔牙的。”
張太太聽得很高興,仿佛自家女兒也進入了女明星的行列。她想果然繼續找梁曄生是正確的,雖然到了私人醫院,也不會為了賺錢而一味慫恿別人,反而勸她再考慮。
不像上次去做美容的時候,那些人恨不得把她挑出一百種問題來讓她做那些項目——最可恨的是她還真的做了,容光煥發地回去,沒人看出來她有什麼變化。
鬼使神差地,梁曄生又補充了一句:“我太太也是這種,牙有點亂,但很可愛。”
“我想通了!”陸鳴說,“男人吃軟飯果然是不行的!”
“你不是說沒花他錢嗎?”對面的女生問。
“沒花什麼大錢。”陸鳴說,“但是我想了想,軟飯還是吃了的,我住的房子也是他買的,有時候要來演出坐地鐵來不及,也是他開車送我。”
“我怎麼覺得不是這種原因,”女生不同意,“你看,你自己都說了,你演出他開車送你,你怎麼不讓他進來呢?搞得大家都沒見過嫂子。”
“他也沒說他要來啊?”陸鳴覺得冤枉,“他要是想看,他自己進來不就是了,和我進去又沒人收他門票。我覺得他應該不感興趣,而且他第二天還要上班呢。”
“情人節的時候,我男朋友給我發了一個五百二十塊錢的紅包,還說我愛你。”女生有些忍不住了,“其實我也沒有想他一定要怎麼樣,但如果他什麼都不做,然后還說,你想要五百二十塊錢你跟我說啊,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錢,我一定打死他。”
但陸鳴也忍不住:“停,郭倩倩,你哪里有男朋友?”
郭倩倩說:“我在舉例!梁醫生怎麼會這麼倒霉,遇到你這種人!”
陸鳴想想,好像有幾次,他揮手說拜拜以后,梁曄生的確沒有馬上把車開走,還把車窗搖得更下來,陸鳴問你怎麼了,梁曄生就說,有點熱,透透氣。
“主要是我們的生活太不搭界了。”陸鳴說,“我就是不會想到他有想聽hiphop的需求啊?”
“他不一定是想聽hiphop,”郭倩倩其實是第一次被陸鳴拉來聊感情問題,她現在才發現陸鳴難以溝通,“他可能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。